“什麼?!”
衛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心中瞬間亂作一團。
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自己這邊不辭辛勞來到右賢王庭勸降先畢,劉據和衛青那邊卻同時發兵偷襲右賢王庭,這操作怎麼讓人完全看不懂呢?
難道劉據不知道,這麼做會讓自己身陷險境麼?
還是說劉據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一邊勸降,一邊發兵施壓,逼迫先畢承受不住壓力,最終不得不投降大漢?
可這不是害自己麼?
先畢若是個軟性子還好說,或許這事就成了,可依現在的情況來,先畢顯然不是這樣的人,隻是目前依舊是一副誓與大漢對抗到底的姿態,也依舊是一副要將自己斬首給大漢一個態度的姿態。
等等!
衛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劉據此前不是口口聲聲對他說,先畢已經暗中聯係了他,準備投降大漢麼?
可是現在看看這個先畢,他哪裡有一丟丟投降妥協的意思?
所以先畢派出密使聯係劉據的事,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腦中急轉的同時,幾個匈奴武士已經強行架住衛律往帳外拖拽。
若非不想讓他的血汙染了右賢王的大帳,隻怕先畢下令的時候,他們便已經動手斬下了衛律的腦袋。
然而此刻先畢卻是已經沒有閒心再理會衛律,當即語氣急促的對身旁另外幾人道:
“幾位將軍,時間緊迫,請立即傳令下去,通知各個部族放棄營帳撤走,帶上貴重的物資向北方移動,若遭遇漢軍便四散逃走,到了單於部趙信城再彙合!”
前哨發現漢軍蹤跡的時候距離此處就已經不足一百裡,如今前哨將消息傳回來,漢軍也在行進,距離王庭隻怕隻剩下了幾十裡的路程。
這幾十裡路對於騎兵而言,先畢說幾個時辰殺到都有些樂觀。
“我王,何不調集兵馬與漢軍決一死戰,若是戰敗再逃走不遲,如此不戰而逃,恐怕令咱們本就低迷的士氣更加不堪,倘若漢軍在我們的退路上還設有伏兵,隻會更加難以應對!”
一名匈奴將軍忍不住勸諫。
另一名並未身穿甲胄的匈奴人亦是一同勸說:
“而且漢軍距離我們已經太近,此時倉皇逃走,各個部族的大量羊群便不能帶著,否則很快就會被漢軍騎兵追上……這損失太過巨大,隻怕非但可能令一些舍不得羊群的部族生出異心,等到了單於部,恐怕也不好向單於交代啊。”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匈奴右穀蠡王葉尼塞。
在整個右部當中,葉尼塞的地位僅次於右賢王,並且兩者還不算是上下級的從屬關係,兩人分治匈奴右部的一部分區域與部族。
而且他說的也的確是個大問題。
匈奴與大漢不同,他們是由一個一個被他們征服的小部族組成的,其中單於部就是匈奴最大、軍事力量最強的部族,占據了匈奴中部草場最豐饒的區域,其次是左部,然後才輪到右部。
右部地區水少山多,荒漠區域也多,環境沒那麼美好。
因此除了日常放牧之外,一直以來都還要靠吸血西域來補貼稅收財政。
可以說右賢王這次倉皇逃回單於部,丟失的可不隻是右部那麼簡單,而是在姑師大捷之後就已經丟失了西域這塊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