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劉據就見到了趙信城都尉派來的密使。
此前劉據將衛律騙去出使右賢王的密使雖是子虛烏有,但這回來的卻是真正前來與他商議叛匈投漢事宜的匈奴密使。
“居然要將左賢王的首級當做投漢的禮物,這可是份重禮啊。”
劉據神色有些誇張的看向那名密使,
“我父皇若是得知此事,必定會重賞你們都尉,說不定直接封他個關內千戶侯,令其子孫皆受蔭庇。”
“我們都尉隻求歸降大漢之後能夠安身立命,不敢奢求封賞。”
這回的密使儼然沒有了此前的匈奴使者的傲慢,不但眉眼低順,連禮儀和說話也相當有水平。
“放心吧,少不了你們都尉。”
劉據卻笑了笑道,
“你也不賴,若是隨你們都尉一同歸降了大漢,便留在我身邊做個使者,助我在西域諸國之間走動吧,我保證你一世富貴。”
“多謝皇子殿下賞識。”
密使躬身謝恩。
這次匈奴將保密工作做到了極致,就連這個密使也不知道趙信城都尉的降服是誘敵之計,因此哪怕劉據將這個密使扣下,嚴刑逼供也斷然無法獲悉匈奴的詭計。
所以如今密使在劉據麵前的表現十分自然,很難從他的臉上和身上看出任何蛛絲馬跡。
“郭振,領這位密使下去,好酒好肉接風洗塵,但有其他需求也儘量滿足,也教這位密使看到我大漢的誠意,好回去之後向趙信城都尉說明。”
劉據微微頷首,笑著對郭振招了招手,示意他將密使請了下去。
直到密使離去之後。
始終坐於一旁耷拉著眼皮、甚至連個表情都沒有過變化的衛青終於有了一絲反應,眉頭微微蹙起的同時抬眼看向劉據,不無擔憂的道:
“據兒,此事雖是難得的好事,但也需要多留一個心眼,尤其不能像密使要求的那般,由你親自率軍前去接應,萬一這個趙信城都尉是詐降,極有可能令你身陷險境。”
“舅父,我知道。”
劉據聞言裂開嘴笑了起來。
衛青的表情略微輕鬆了一下,於是開口又問:
“那你究竟有何打算?”
劉據略微沉吟了片刻,答道:
“我打算親自去。”
“???”
衛青剛放下的心立刻又提了起來。
他現在越了解這個外甥的性子,就越知道劉據在有些方麵與劉徹簡直如初一轍,他所做的任何決定都不會輕易更改,根本不是勸不勸的事。
儘管大多數時候,尤其是到了西域之後,他也越來越發現劉據所做的任何決定,其實都經過了深思熟慮。
因此衛青雖然提起了心,卻沒有像此前一樣以長輩的語氣直接否決,而是強忍著否決劉據的衝動,又耐著性子道:
“據兒,你先與我說說,你究竟是如何考慮此事的?”
“此事無非兩種可能。”
劉據也頗為耐心的向衛青解釋道,
“一種是密使方才所言全部屬實,趙信城都尉的確打算刺殺左賢王投漢。”
“我已經打聽過了,匈奴的左賢王叫做烏師廬,此人暴戾好殺,匈奴國內的確有不少人害怕他,就連那些裨王亦心有不安。”
“因此趙信城都尉的確具有做出這種事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