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不管傳令兵怎麼想,此刻也不敢多說,當即跑去領命。
“郭振,隨我登上瞭望塔,瞧瞧敵軍此次的決心。”
劉據隨即領著郭振上了瞭望塔。
此時匈奴大軍已經向漢軍大營發起了死亡衝鋒,浩浩蕩蕩的大軍給人一種勢不可擋的感覺,一眼看去便知人數至少在數萬人。
“看來烏師盧這回的決心真是異常堅定,這是打算與我們玩命了,非常好。”
劉據隨即咧開嘴,卻並未露出笑容。
“殿下?”
郭振見狀眉頭卻已擰成了疙瘩,不無擔憂的道,
“下官看這殺向我軍大營的匈奴大軍至少在五六萬人,並且來勢洶洶,我軍隻有五千張弩士,倘若敵軍不顧傷亡也要攻入我軍大營,隻怕僅憑這些張弩士,很難抵禦敵軍的攻勢。”
說到這裡,郭振猶豫了一下,終是又相對直白的說道:
“懇請殿下做好準備,倘若形勢不妙,下官便是拚上性命,也一定護送殿下衝出重圍,也請殿下到時候務必配合下官!”
“你覺得此戰沒有勝算?”
劉據回過頭來反問。
“敵軍實在太多了……”
郭振無奈的道。
“是有點多,這次我軍恐怕有些將士要埋骨於此,這才是我現在最在意的事。”
劉據點了點頭,目光掃向下麵那些嚴陣以待的漢軍將士,語氣中多了一絲悵然。
沒有人喜歡戰爭,至少底層兵士沒有人會喜歡。
也沒有人不怕死,這不僅僅是人的本能,而是所有擁有一丁點智商的動物就擁有的本能。
“至於敵軍的多寡……其實在我眼中,他們的人數與我軍不過是相當罷了,實在沒有什麼優勢可言,相反可能還處於劣勢。”
劉據繼續說道。
“與我軍人數相當?可能還處於劣勢?”
郭振又有些聽不懂了。
劉據卻道:
“好好看著吧,我軍強弩射程一百五十步,大黃弩射程更在兩百八十步上下。”
“匈奴軍隊雖然都是騎兵,但以馬匹的奔襲速度,自進入我軍張弩士射程之內,再衝到我軍營牆之下,我軍的張弩士至少可以射出三箭。”
“這三箭,便已足以令匈奴軍隊崩潰,他們這是在找死。”
“居然試圖以這樣的方式攻破我軍大營,原來烏師盧就是這樣的水平,那我隻能說,大漢的國運的確到了。”
郭振還是有些聽不懂:
“三箭……就算我軍張弩士一同齊射,而且連續射出三箭,那也不過是一萬五千箭,就算這些箭矢可以全部射殺敵軍,也隻能殺敵一萬五千,其餘的數萬兵馬又該如何應對?”
“不知你聽沒聽過一種說法,叫做‘軍隊戰損承受力’?”
劉據不答反問。
“什、什麼?”
郭振完全沒聽懂。
“人都是怕死的,因此每一支軍隊都有相應的‘軍隊戰損承受力’指數,越是訓練有素的軍隊,‘戰損承受力’也就越高。”
匈奴大軍將至,劉據竟還悉心給郭振科普了起來,
“如今受到通信時效性等因素影響,軍隊的‘戰損承受力’普遍不高,似我軍這樣的軍隊,大概也就在一成左右,超過一成士氣和戰鬥力便會大受折損,導致全軍崩潰。”
“而匈奴的所謂精銳大軍,不過是從各個部族中抽調出來的精
壯勇士,進過簡單的協調訓練便混搭在了一起組成大軍。”
“這樣的混搭軍隊,‘戰損承受力’必然隻會更低。”
“三箭,不要小看這三箭。”
“這是我軍完全無損的三箭,卻是能夠令蜂擁而至的匈奴大軍戰損超過一成的三箭,隻這三箭便已足以定下勝負。”
“我軍但有傷亡,也是在趙破奴率軍出營追擊潰敗敵軍的時候。”
“這……”
郭振感覺自己聽懂了,但又沒完全懂。
因為這個時代還從未有人提出過“戰損承受力”的概念,這個概念哪怕對於一些真正領過兵的將領都十分陌生。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玩意兒聽起來有些神叨,一支軍隊真是這麼容易就會崩潰的麼?
“行了,雖然還是分不清敵軍的主帥,尤其是那個烏師盧在哪裡,但我也該隨兄弟們一同痛痛快快的射一回大黃弩了。”
劉據也不指望郭振完全理解,事實很快就會給出答案。
所以他活動了兩下筋骨,便爬下瞭望塔尋找張弩營早在多日前就給他準備好的大黃弩去了。
……
不久之後。
“都準備好,仔細聽令,預備!”
眼見匈奴大軍即將進入射程,立於高處的令旗兵揮舞令旗指出敵軍方向,一聲令下,早已嚴陣以待的張弩營便會千箭齊發。
就在這時。
“啪!”
劉據的大黃弩已經提前射擊,驚的一眾張弩士差點扣下強弩機括。
放眼望去,隻見衝在最前麵的一名匈奴騎兵腦袋上立刻綻放出了血花,紅的白的四處迸射,身子一軟便自馬上跌落下來。
旁邊的匈奴騎兵被這血腥的場麵嚇了一跳,連忙向一側躲閃。
後麵的匈奴騎兵則躲閃不急,頓時發生了小範圍的踩踏事件,戰馬和人體在大軍中翻滾著亂成一團。
“殿下這也太準了叭,竟是照著頭射的?”
立於高處的令旗兵看到這一幕,都不由的愣了一下神。
與此同時。
“漢朝皇子,這一次我看你還能如何應對!”
這一次烏師盧也親自登上了附近高地,居高臨下望著下麵的戰場,似乎已經穩操勝券,
“我已經等不及看到你跪在我麵前乞憐的樣子了。”
“不過你不會得到憐憫,我會像你們漢朝的呂後一樣,將你做成人彘,這便是你給我帶來這些麻煩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