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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看到身份不明的家夥陷入困境時,宇髄天元即使還沒療完傷,也想衝上去救人,但妓夫太郎的血鬼術就是奔著把人絞碎去的,誰看了都能明白,裡麵的人已經連片完整的骨頭都留不下了。
那一刻宇髄天元是憤怒的,哪怕是剛剛還在懷疑的對象,一個活生生的人瞬間就變得屍骨無存,誰都會憤怒的。
但在看到眼前這一幕後,他的心情就產生了巨大的轉變。
——結果這家夥也是鬼!
連很相信自己嗅覺的炭治郎都不由得有點懷疑原本的判斷,何況是本就疑心未消的宇髄天元,彆說什麼也不一定是鬼的話,眾所周知隻有鬼才有這麼變、態的恢複能力,雖然按現在的情況來看,新來的似乎跟這兩隻兄妹鬼並不是一邊的,但他還是得做好立場轉變的準備……
但這要怎麼打!
新出現的這隻哥哥鬼已經夠棘手了,他加上那三個小鬼也不可能在對付兄妹鬼的同時再顧上這隻,何況這對兄妹砍頭似乎也不會死,而援軍……雖然他已經送信要離的最近的柱趕緊過來支援了,但支援什麼時候會到還不確定,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圓月正高懸在天空中央,離天亮還有很久,日出之前的這段時間……就是最殘酷的倒計時,他能拖住嗎?
宇髄天元的心情沉重,已經做好拿命留下這幾隻鬼的心理準備,殊不知妓夫太郎受到的衝擊不比他小,那雙印著上弦六的眼睛死死盯著麵前這隻完全陌生的鬼。
彆的鬼可能不知道上弦是哪幾個,但他自己就是上弦,上弦也很久沒有輪換過了,就算無慘開會頻率再低,一百多年下來總還是知道同事們什麼樣的,麵前這個青年有著比他也絲毫不輸(他這麼說甚至有點托大)的力量,卻不是上弦中的任何一個,而且毫無顧忌的侵入他們兄妹的領地,攻擊同類……這家夥竟然沒有被無慘大人消除。
無慘大人那一言不合就抹除其他鬼的作風呢???
——都混到上弦了,對無慘的德行還是了解的。
可惜妓夫太郎的腦袋不算多聰明,唯一生來就點滿的是戰鬥天賦,也幸好需要他思考的事本就不多——人類的時候隻想著要怎麼和妹妹活下去,變成鬼之後思考的……差不多也是一樣的事,就是吃人和跟鬼殺隊戰鬥。
所以他確實不擅長考慮太複雜的事,也接受了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實。
不過鬼跟鬼的戰鬥……隻要不是鬼舞辻無慘親自動手,或者那種鬼殺隊劍士變來的鬼,還得不講武德的拿日輪刀砍人,一般是不能在戰鬥中徹底殺死對方的,雙方都能不斷再生,結束後你大概也隻能看到兩隻用了太多力量修複身體需要趕緊吃人的鬼。
就……打了個寂寞。
那這家夥應該也沒有殺死他的手段……
這時候的他還不知道不遠處就有一個血鬼術專門用來燒鬼的禰豆子。
妓夫太郎和宇髄天元心思都轉了好幾轉了,而正被雙方警惕著的人卻苦惱的皺著眉——原來會這麼吵。
外表看起來還一切如常的景元,感覺到了身體內部、屬於豐饒的那部分力量,正失控了一樣橫衝直撞。
曾經可以用理智疏解的、那些洶湧的感情,紮根在八百年記憶中自顧自的生長起來,前所未有的令人煩躁,卻又無法逃離,即使閉上眼睛,眼前仍是人影幢幢,那些在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地方死去的同袍,死去了和沒死去的舊友,一個個出現又一個個消失,漸漸地隻剩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影子,瘋狂生長的銀杏葉遮蔽住那張臉,難以辨認其真實麵目。
但不需要去看,景元也知道那是誰——那就是他會變成的樣子。
等回憶的觸角徹底將他拉回痛苦的深淵,他也就會成為那些曾親手斬殺過的孽物,哀嚎著苟延殘喘,徹底失去人的尊嚴……這就是墮入魔陰的長生種。
魔陰身對精神的摧殘已經初見端倪,原本比起放任自己受傷再修複,他更應該做的是直接擋住攻擊,天人亞種的恢複力很好,但並不喜歡將這顯露人前,而且……景元感受著傷口複原後仍能隱隱感覺到的癢意,看來身體也跟孽物越來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