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這種假設也不太可能成立。
畢竟彆說是外出了,就算是在前哨基地裡麵,他有事兒沒事兒也是把外骨骼穿鹿皮大衣裡麵的。
隻是平時不開電源,權當是負重訓練罷了。
五斤重的蟹腿兒有兩斤半都是殼,不過剩下那兩斤半的蟹肉也挺紮實了,楚光吃完之後拍了拍手,滅掉火堆。
正巧這時候,一玩家壓著一名穿著大衣的土著,從外麵走了進來。
將俘虜押到了療養院的主樓裡,狂風一臉嚴肅地立正站定,向管理者報告說道。
“尊敬的管理者大人……我們抓到了一個掠奪者的斥候!”
“俘虜?”
楚光抹了下嘴,眯著眼睛看向眼前那人。
隻見那人身上沾滿了雪、泥巴和枯樹葉,大腿上插著一支斷箭,暗紅的血染紅了半邊褲子,看著很是狼狽。
他咬牙說道。
“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
“待客之道是留給客人的。”
楚光覺得他不太像掠奪者,但也不像是附近的拾荒者,於是用審問的語氣繼續道。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進入我們的領地?濕地公園的三個入口都有牌子,上麵寫的很清楚,閒雜人等嚴禁入內。你就算不認得字,也該認得那個骷髏標識。”
“我是來調停的!”
“調停?”楚光眯了眯眼睛,語氣有些不善,“你是血手的人?”
“不!我不屬於任何人!”
感覺到了那語氣中的不善,那人連忙澄清,但奈何傷口實在太疼了,情緒一激動牽扯到肌肉,又是疼的他一陣齜牙咧嘴。
過了好半天才緩過來,那個男人努力保持清醒,從牙縫裡擠出來半句漏風的話。
“……能先給我處理下傷口嗎?再等一會兒我可能就沒了。”
沒了還行。
瞧你這麼淡定,還以為傷得不重呢。
楚光表情一樂,但也沒為難他。
丟了5枚銀幣在狂風手上,將這個小玩家打發走,接著他從兜裡取出一卷盲盒開出來的繃帶丟給那人。
沒試過這玩意兒的止血效果。
正好拿他做個實驗。
那人很明顯知道這東西怎麼用,熟練地拆開之後,先是掰斷了箭杆,用裡麵工具紮進肉裡,忍著疼取出了箭頭。
那血像開了水龍頭似的冒,順著褲腿流了一地。
楚光在一旁看的眉頭直皺,忍不住咋舌,不過那人卻像沒事一樣,咬著牙將繃帶綁上之後,反倒鬆了口氣。
“感覺好點了麼。”
“好點了,”那人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叫海恩,一名來自紅河鎮的商人。”
“紅河鎮的商人為什麼會和掠奪者混在一起?”楚光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繼續說道,“而且從紅河鎮到這兒,得有個五六十公裡吧。”
“五六十公裡?嗬,那是直線距離,想繞開城市群至少得走一百三十公裡!當然,想安全點還得繞開高速路橋……差不多一百五十公裡的樣子。”
“所以呢?”楚光看著他抬了抬下巴,“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會和掠奪者混在一起。”
“咳,倒不是混在一起,隻是……我們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
海恩的眼神有些遊離,尷尬片刻後繼續說道。
“好吧,我直說了,我是紅河鎮馬蹄鐵商行的一名商人……或者說雇員。因為老板的關係,我們偶爾會和河穀行省南部的一些信得過的掠奪者部落做買賣,主要和人口有關。彆這麼看著我,如果沒有我們,那些俘虜根本活不過冬天,至少我們給了他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所以你是做奴隸生意的?”楚光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下巴,不過並沒有將興趣表現在臉上。
“沒錯!”海恩點了下頭,繼續說道,“這次我被老板派來清泉市,就是為了從他們手中買一些奴隸回去。不過等我到這兒的時候,聽說你們在打仗?”
楚光和藹地笑了笑說。
“是的,而且你貿易夥伴的敵人,現在正在考慮一件事情。假設你的老板並不知道你來過我這兒——”
海恩咽了口唾沫,緊張地打斷了楚光的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這沒有意義。廢土上每天都在死人,我的死對於我的老板來說根本無關緊要。”
“是嗎?”
“比起如何處置我,你不想先聽聽我的提議嗎?”
“你說。”
海恩語速飛快地繼續說道。
“血手想和你停戰,他們願意為每名俘虜支付20點籌碼的贖金……當然,如果是缺胳膊少腿的,他們隻願意付一半。”
“哦,那他們給你的合同呢?”
“我的?合同?什麼合同——”
“行了,彆裝了,”看著在那兒裝傻的海恩,楚光不耐煩地說道,“你覺得你騙得了我麼?你都說了廢土上每天都在死人,會有人為了沒好處的事情堵上性命?還是說我們停戰對你有好處?”
海恩訕訕一笑說道。
“我並不是刻意隱瞞……隻不過我和他們真的沒有合同這種東西。好吧,我說實話了,他的首領答應我,隻要我能將他們的人帶回去,他們願意把那些傷員便宜‘處理’給我。但這對你們其實也有好處不是嗎?”
“沒人願意冒著大雪打仗,你的鄰居們也很頭疼這鬼天氣。不如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其實也不是什麼不死不休的矛盾,這裡麵的誤會肯定能解開。”
“我帶著俘虜回去交差,你們得到了一筆戰爭賠償,並且和你們的鄰居握手言和……我們三方都能共贏!”
楚光笑了笑。
不過那嘴角翹起的弧度卻是冷的。
誤會?
解開?
哈哈哈。
他從來沒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
若不是碰上了他,又湊巧地碰上了這群玩家,換做是其他幸存者據點,彆說男的女的會被怎麼樣,早就連骨頭都被吮乾淨了。
講和?
那些人無非是在等一個機會。
比如雪停了。
“海恩先生,我感覺你在逗我笑。和掠奪者和解?你說的那些話,你自己信嗎?”
海恩的表情有些尷尬。
其實在走進這個前哨基地之前,他已經就有預感了,這夥人和他之前去過的幸存者據點都不太一樣。
圍牆、戰壕、執勤的崗哨、尋獵的哨兵……
這裡沒有一個人是職業軍人,但每一個人好像又都能很能打,而且最關鍵的是敢打。
他們身穿藍外套,但不對這個世界的善意抱有任何幻想。
這次談判,怕是要崩了……
“我了解了,你們有你們的苦衷,既然談不了的話,我也不勉強……可以放我離開嗎?我會對看到的一切守口如瓶。”海恩用一秒鐘的時間,做出了止損的判斷。
然而楚光並沒有開口,隻是一動不動盯著他的眼睛,並且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看了很久。
後者被看的心裡發毛,隻覺得被一頭爬行者盯上,背上漸漸滲出汗水。扛不住那壓迫感,他嘴唇顫抖著開口。
“就算殺了我,你們也不會有任何好處……何必呢?我和閣下無冤無仇,你們可以繼續打,我保證不再摻和了。”
“但也沒有任何壞處。”
有那麼一瞬間,海恩感覺自己連心跳都停止了。
不過,楚光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他燃起了生的希望。
“你說,你們是做奴隸生意的?”
“是,是的!”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海恩慌張地點頭,“你需要奴隸?我可以為您效勞!我們不隻做奴隸進口,也做出口的買賣,還提供送貨上門,如果您有需要——”
“跟我來。”
看著走出門外的男人,海恩被迫止住話頭,咽了口唾沫,拖著灌了鉛似的腿,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風吹在臉上像刀子,尤其是吹在傷口上,海恩感覺自己的血液仿佛要被凍住。
所幸沒有多遠。
那個男人帶他來到了一間簡陋的棚屋前,接著和門口值班的老人說了幾句話,便看見那老人點了點頭,轉身回屋子裡,取了一件木箱子出來。
楚光掂量了下箱子的重量,然後將他遞到了海恩的手上。
接過箱子的海恩感覺雙手一沉,不解地看向了遞給自己箱子的男人。
“……這是?”
“打開看看吧。”
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海恩還是騰出一隻手,打開了箱子。
當他看到箱子裡那一根根指骨做的飾品時,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樣,臉上失去了血色。
常年和掠奪者打交道的他當然認得這些東西。
那些人會將獵物的食指當成戰利品,曬乾洗淨做成飾品掛在身上,像命根子一樣形影不離。
這披著藍皮的惡魔!
竟然一個都沒留……
“冬天要到了,我這兒也沒那麼多牢房,你要的俘虜恐怕隻能從這裡麵找了。”
看著丟了魂似的海恩,楚光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來做個交易吧。”
“我保證,你會得到一大批……而且是很大一批俘虜,在你老板的麵前狠狠地表現一番,從此走上職業生涯的巔峰,運氣好甚至徹底告彆腦袋彆在褲腰帶上的生活。”
“而我,能一勞永逸地解決掉北邊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