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東西？”
半坍塌的人行天橋上。
戴著防毒麵具、身穿重騎兵外骨骼的泉水指揮官，手中握著一支望遠鏡，目不轉睛地盯著正對麵的百層高樓。
街道上彌漫著灰綠色的薄霧，看不清楚太遠的地方。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能很清晰地看見，那棟百層高樓的中部，隱隱約約地爬著一圈暗紅色的痕跡。
根據VM地圖上的標識，這棟百層大廈的名字叫“新時代數據中心”，附近還有個地鐵站的名字更是以此命名。
想來在兩百多年前，這裡應該是個熱鬨非凡的地方。
站在他旁邊的三個小玩家，也紛紛拿出望遠鏡，朝著正對麵的高樓看去。
戰地氣氛組嘀咕了一聲。
“好像是41層。”
我最黑心中一動。
“會不會是那個母巢？”
戰地氣氛組看向了隊裡的萌新。
“你是敏捷係，要不你過去看看。”
張海立刻不樂意道。
“不乾！明擺著送死呢！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我最黑搖著頭，歎氣說道。
“這屆新人太慫。”
張海翻了個白眼：“你特麼裝個錘子大尾巴狼，就比老子早一個版本，不臉紅嗎你！”
我最黑：“#@%！”
泉水指揮官打開了VM，比照著資料庫中的描述信息，小聲念道。
“突變的孵化室呈現暗紅色，孢子釋放速度增加，周圍的黏菌係異種會自發地朝孵化室靠攏，其中一部分會主動進入孵化室，成為孵化室繼續擴張菌毯的養料……”
街上確實遊蕩著不少啃食者。
雖然沒有明顯的跡象表明，它們都在朝著孵化室的方向移動，但它們確實反常的大白天都在街上晃蕩。
而周圍的灰綠色薄霧，八成就是那什麼孢子雲導致的！
眼中閃爍了一絲興奮，泉水指揮官立刻在地圖上設置了標記，並用掛在脖子上的耳麥，對那棟大廈拍攝了一張照片。
照片到手！
“搞定！”
稍作等待之後，VM的信號燈微微閃爍，任務完成的印章蓋在了任務欄中。
不隻是泉水一個人，小隊裡的其他三名玩家，也收到了任務完成的提醒。
“我靠，拍張照片就有100銀幣？！”張海的眼睛瞪得凸了出來。
還有一百點貢獻！
這錢也太好賺了叭！
雖然他是那種生活職業和戰鬥職業雙修的玩家，但主要還是以北門口擺攤扯拉麵為主。
今天是看到版本更新，心血來潮掛的獵人職業，隨便組了個路人車隊，結果沒想到任務收益這麼高！
一碗拉麵5銀幣，扣去2銀幣的成本，他得做34碗拉麵才能賺到這麼多銀幣！
發現了這個忙點，張海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這幫戰鬥職業玩家的收益也太高了！
果然拉麵也得漲價才行！
旁邊的小玩家們渾然不知，還在那兒嬉皮笑臉，
我最黑嘿嘿一笑說道：“懂了，版本答案是照相機！”
戰地氣氛組：“靠，你這個理解有點企業級！”
張海精神振奮地看向了泉水老兄。
“兄嘚，接下來呢？還有啥後續任務沒？”
戰地氣氛組已經打開了步槍的保險，看著徘徊在對麵街上的啃食者，躍躍欲試地道。
“怎麼說？要進去看看嗎？”
泉水搖搖頭說道。
“任務沒說，隻顯示可以選擇在原地待命，增援正在從前哨基地趕來……預計到達時間一小時後。”
張海：“我靠？這麼久？”
戰地氣氛組：“已經算快了，現在從B3層隧道能直接移動到花園街地鐵站，之前完全用兩條腿走，光是走到貝特街就得一兩個小時！”
泉水指揮官檢查了一下任務欄。
“附近還有一個資源點搜索任務，坐標230m外的寫字樓，一個小時應該夠……咱們先把支線做完再回來等如何？”
我最黑：“歐克！”
戰地氣氛組：“我沒意見。”
泉水指揮官大手一揮。
“那行，出發！”
……
事實上根本沒用到一個小時。
無論是搜索資源點的支線，還來自是數公裡外的增援。
隻不過讓泉水指揮官沒想到的是，增援的陣容意外的豪華。
不隻是穿著湛藍色動力裝甲的管理者，就連平時足不出戶的赫婭小姐姐都跟著來了。
站在半坍塌的天橋上，赫婭隻看了一眼，便用肯定的語氣做了出判斷。
“不會有錯……菌毯已經擴張到了建築外側，如果任由這些黏菌形成的菌毯繼續擴張，最晚一個月它們就會發育成新的母巢。”
楚光看了赫婭一眼。
“你不帶防毒麵具沒關係嗎？”
“沒關係，”赫婭神色如常地說道，“這種程度的孢子雲對我來說也就是一點灰塵。”
好吧。
仿生學器官還真是方便。
楚光心中不禁尋思著，等有機會自己也弄一套得了。
站在楚光的另一邊，穿著橙色的防化服、頭戴著防毒麵具的瓦努斯，同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的大樓。
思索了一會兒，他說道。
“我建議對大樓進行爆破。”
楚光看向了他問道。
“把樓炸塌能解決掉孵化室嗎？”
瓦努斯言簡意賅地說道。
“不一定，但會讓複雜的問題變得更簡單！”
“黏菌在開放空間的生存能力很差，除了少數天然洞穴之外，野外幾乎很難見到啃食者。想要徹底根除黏菌繁殖帶來的隱患，隻有徹底清理掉這些混凝土垃圾。”
頓了頓，瓦努斯在後麵補充了一句。
“我們在大陸的西邊就是這麼做的！”
從未聽說如此瘋狂的事情，赫婭一臉吃驚地看著他。
“這也太瘋狂了……你考慮過這麼做可能產生的連鎖反應嗎？”
爆破一棟高樓可不是嘴上說說那麼簡單。
這些可都是從核爆中幸存下來、並且堅挺了兩個世紀的混凝土建築，其堅固程度可想而知。
退一萬步，就算準備了足夠多的炸藥，將承重結構完全炸毀，倒下來的鋼筋混凝土塊也不大可能像豆腐塊那樣碎成渣，而更可能的是形成一道數十米高，數百米長的“立體迷宮”。
這搞不好會讓情況變得更加複雜！
至少在爆破大樓之前，無論是安全通道和電梯井都能直達41層。
對於赫婭的吃驚，瓦努斯的表情倒是不以為然。
“首先，我們是對成片的區域進行集中爆破。其次，我們當然不是引爆炸藥之後就不管了。”
“在爆破結束之後，我們會用重炮轟炸，會用飛艇投擲燃燒彈，還會派出我們的克隆人士兵……直到感染源被完全摧毀。”
“不隻是這些混凝土垃圾，還有那些已經癱瘓的地下交通網絡和排水係統，我們也會爆破拆除。”
赫婭忍不住說道：“也許你們隻是把問題埋在了看不見的地方。”
瓦努斯聳了聳肩。
“也許吧，我隻是提供一種解決思路。這項工作已經進行了兩個世紀，至少在已經實施這些策略的區域，效果還算不錯。”
廢土上根本用不著如此高密度的住宅，龐大的維護成本換來的人口集中效應在這兒一文不值。
至少在瓦努斯的眼中，這些用不上的東西和垃圾唯一的區彆，就是後者至少還能回收利用一下。
而這些高樓大廈，在回收了裡麵可以利用的資源之後，就隻剩下無窮無儘的麻煩。
赫婭看向了楚光。
“我不推薦對整棟大廈進行爆破，除非你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能通過爆破建築將裡麵的黏菌完全清理掉，否則複雜的環境可能會讓問題變得更加棘手。”
“總之，不管你最後作何選擇，請至少給我提供一支試管的樣本！我需要弄清楚這些變種黏菌從孵化室到母巢的生物過程，這很關鍵！它能幫助我們了解我們的敵人！”
楚光沒有立刻給出赫婭答複，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前哨基地“首席包工頭”——刀下留人。
在所有玩家裡麵，他大概是對工程方麵最了解的。
“爆破這種大廈需要多少公斤炸藥？”
刀下留人皺著眉頭思忖了許久，開口說道。
“1.1噸T恩T，3500個雷管應該可以。”
楚光微微動容。
“這麼多？”
刀下留人苦笑說道。
“這是保守估計……實際需要的炸藥恐怕會更多。”
上百層的高樓在清泉市內比比皆是，動輒五六百米乃至千米往上，尤其是往市中心的方向去，整片整片的城區鑽入雲層，隨便拎一棟出來放現實裡，都能輕鬆吊打世界第一高樓。
當然，刀下留人也承認，遊戲和現實是沒有可比性的，隻有傻子會去虛擬世界尋找百分百的真實，即便運營商大多會這麼宣傳。
不過，假設《廢土OL》的物理引擎做的足夠專業，他姑且從專業的角度分析，這種高樓如果想要抗住地震以及其他可能發生的自然災害，不隻是水泥的強度會比現實中的水泥高兩個段位，投入的鋼材恐怕也是個天文數字。
就在刀下留人在心中計算著的時候，楚光心中也在算一筆賬。
1.1噸炸藥，能造三千發100mm炮彈了！
太貴了！
而且這還是保守估計……
萬一炸成了危樓，半塌不塌地擱在這兒，簡直就是顆定時炸彈。
相反，如果是派出玩家，對位於41層的突變孵化室進行定點清除，可能付出的代價僅僅是一些活性物質、上千發子彈以及幾公升燃料。
想到這兒，楚光立刻做出了決斷，通過VM發布了任務。
【主要目標：摧毀位於“新時代數據中心41層”的黏菌孵化室！】
【次要目標：采集突變樣本！】
任務發布，楚光看向了一旁的小玩家們。
“我們現在有足夠的線索能夠證明，聚集在這一帶的孢子雲，是從新時代數據中心41層釋放。”
“為了防止菌毯進一步擴張，在區域內形成更大的威脅，我們需要在浪潮來臨之前將其徹底清除！”
“這項任務很關鍵，它關係到我們能否更從容地應對浪潮的威脅，而留給我們的時間隻有一個星期。”
“我需要你們在一個星期之內解決掉這個麻煩！”
聽到管理者嚴肅緊迫的語氣，泉水指揮官等一眾玩家們的臉上，非但看不見任何的緊張，反而寫滿了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