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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被寂靜籠罩的西洲市猶如一座死城,隻有湖水倒灌的四新區一帶,閃爍著零星的燈火。
簡易搭建的崗哨內,身上纏著獸皮的灰狗打著哈欠,將潮濕的木塊扔進一旁的火盆,然後慢悠悠地踱步到了觀察孔的旁邊。
四月的天氣雖然已經轉暖,但西洲市的空氣中仍然透著一股濕冷。
尤其是四新區。
整個城區都泡在水裡。
不遠處的街道上水光粼粼,一坨坨黢黑的東西飄在水麵上,讓人分不清是纏著水藻的腐木還是裂爪蟹的殼。
雖然這兒的生活有著諸多的不變,但這裡仍然是安營紮寨的最佳選擇。。
倒灌的湖水讓整片城區的地下設施全部癱瘓,在這兒不用擔心神出鬼沒的遊擊隊。
再加上活躍在這片區域的裂爪蟹是一切活物的天敵,任何不熟悉這片區域的人在這裡都將寸步難行。
所以……
自己站崗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望著靜謐無聲的街道,灰狗打了個哈欠,不禁懷念起之前在河穀行省中部的時候。
那段時光大概是他最快活的日子。
他們一路勢如破竹,所到之處化為焦土,燒光搶光一切,對著擄掠的奴隸為所欲為……沒有人能阻擋他們,也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
然而自從他們打到了南邊,倒黴的事情便接二連三的發生。
先是在清泉市栽了跟頭,緊接著青石縣又傳來了噩耗,不但南下的腳步被擋住,甚至還被一群藍地鼠反推了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從那群藍地鼠們身上看到了希望,最近遊擊隊的襲擊也越來越頻繁了。
那群躲進地下的幸存者就像老鼠一樣,用自製的鐵管步槍和弓弩偷襲他們的巡邏隊,將裝滿黑火藥的罐頭扔進他們加工子彈、炸藥的作坊和車庫。
灰狗正開著小差,就在這時,樓下忽然傳來吱呀的推門聲。
聽到腳底下傳來的動靜,那掠奪者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步槍,朝著身後黢黑的走廊喚了一聲。
“誰!”
“我,來換防的!”黢黑的樓道應了一聲,一個瘦的和猴似的男人,從樓梯口的方向走了上來。
瞧見是自己人,灰狗鬆了口氣。
“換防?不是還有兩個小時嗎?”
那人回道。
“金牙大人的命令,從今晚開始六小時輪崗改成四小時,一天一班改成兩班。”
灰狗傻眼了。
本來聽到換崗他還怪高興的,能回被窩裡睡覺了, 結果現在有人告訴他還得再站四個小時。
“也就是說……我還有一班崗?”
那人很明顯也不想加班, 一臉煩躁地說道。
“是的, 估計又是那個迪隆想出來的餿主意,說提防藍地鼠的偷襲,以後夜間巡邏的範圍從四新區周邊擴大到整個市區。”
幾個月前他還挺尊敬那個人的, 但那是幾個月前。幾個月前他們的部隊勢不可擋,但現在呢?
像條病了的老狗一樣龜縮在垃圾堆裡, 他討厭這兒潮濕的空氣, 討厭那些沒完沒了的襲擊, 更討厭那群肮臟的老鼠。
現在仔細想想,就算沒有那個人出的主意, 他們一樣能把那些擋住他們的幸存者聚居地暴揍一頓。
如果不是那該死的謹慎,他們去年冬天就該住進北郊那群藍地鼠的屋子裡了。
灰狗一臉詫異。
“偷襲?這兒離前線可有二十公裡。”
中間隔著鬆林峪這座關口,那些地鼠們打算怎麼過來?
總不能打洞過來吧。
“不知道, 命令就是這樣, ”將皺巴巴的地圖塞到了灰狗懷裡, 那人不耐煩地催促道, “彆問了,趕緊去!拖到一會兒換崗的隊伍出發了, 你就一個人過去吧!”
雖然心裡一萬個不情願,但接過地圖的灰狗,還是拿著步槍朝樓下趕去了。
輪崗的位置在四新區外麵, 他們得乘坐木筏出去,前往換崗的途中還得承擔巡邏的任務。
不少幸存者都是趁著天黑出來找吃的, 遊擊隊大多也是這個時間出來活動,這時候一個人走夜路, 等同於自殺。
木筏已經等在樓下了。
坐上木筏的灰狗,隨著木筏上九個弟兄一起上了路, 路過小巷口的時候,他終於看清楚了那裡飄著的是什麼。
是一塊纏著水藻的廣告牌。
灰狗看不懂上麵寫的什麼字,隻覺得這長長一條的形狀像極了棺材。
被這一閃而逝的念頭給晦氣到了,他從那廣告牌上挪開了視線,和木筏上同行的弟兄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而此時無論是誰都沒有注意到,那月光粼粼的臭水溝上,幾抹不易察覺的黑點隨著水光的晃動一閃而逝。
一支由二十五架飛機組成的航空編隊, 已經抵達了他們頭頂的正上方……
……
夜空中。
雙手扶著操縱杆,駕駛著-2對地攻擊的蚊子,用幾乎吼出來的嗓門,朝著通訊頻道興奮地叫道。
“這裡是地精兵團航空隊, 貨已送到目標區域上空,隨時可以開始行動!”
這兒高度足足有三千米,再加上高空的氣流,隻要不開火或者投彈,再大的動靜也不用擔心被下麵的人聽見。
此刻,被尼龍扣結結實實地綁在飛行員座椅背後的夜十,耳朵和臉頰已經被機艙外呼嗖的氣流吹得幾乎失去了知覺。
他現在整個人都是麻的。
否則他肯定會和蚊子抗議幾句,關於把他們稱之為貨物這件事情。
事實上,夜十現在的狀態和貨物確實也沒什麼兩樣。
-2滑翔機是單座椅飛機,沒有多餘的位置留給乘客。
不過這對“完全真實的虛擬現實遊戲”來說顯然不是問題。
機艙後方和飛行員座椅之間留有足夠的空間,卡bug多塞一個人照樣能起飛。
玩家本身也不是按f進入飛機,就算座艙裡沒有座位,也能自己創造個位置出來。
至於夜十為什麼在這裡?
那就說來話長了。
上午的時候他們還在前線的戰壕裡和掠奪者激情對射,原計劃堅守到4時之後,然而還沒到中午就被調回了後方,被命令執行一項特殊任務。
一開始夜十還挺興奮,以為是他們在戰役中的突出表現觸發了隱藏任務,直到他聽完了任務的具體內容。
根據指揮部製定的作戰計劃,他們需要乘坐地精兵團的滑翔機,空降至西洲市城區,破壞敵方戰略設施,為前線部隊爭取時間。
他們的裝備已經裝在空投箱裡先行扔了下去,箱子裡放著從v上拆下來的定位器,即使在離線狀態下也能搜索到。
雖然老鼠兄弟之前在西洲市做窩的時候,搭建了簡易的通訊塔,但由於轉移部署到青石縣的緣故,那座通訊塔已經斷電了一個多月了。
他們需要利用空投箱中的電台建立新的據點,或者將老鼠兄弟的通訊塔修好。
由於是空降敵後作戰,行動風險係數很高,他們能夠攜帶的隻有輕武器和少量支援武器,五、六式外骨骼等裝備被限製使用。
不過他們並不孤單,每晚都會有飛機空投補給。
得益於黑絲在巨石城的暢銷,新聯盟的化工廠很早之前地就把“利用生物質油生產尼龍”的技術給點出來了,解決了降落傘的材料問題。
而之前地精科技在研發滑翔機的時候,事實上已經生產了一批降落傘,隻不過考慮到飛機比人貴,沒有發給兵團裡的弟兄們罷了。
然而問題來了。
他從來沒跳過傘啊!
夜十此刻心裡慌得一批。
眾所周知,未經訓練單獨跳傘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不亞於在俄羅斯輪盤中手滑,對著自己的腦袋連開兩槍。
尤其是夜間跳傘,根本看不清地麵的情況,死法可以說多種多樣。
不過要問能不能跳?
那當然也不是不行。
跳傘最大的難點一個是疊傘,一個是落地。至於拉繩開傘和控製身體平衡,隻要不是遭遇了惡劣天氣、能夠在特情下保持冷靜,雖然難歸難,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
疊傘有懂行的玩家幫忙疊好,解決了百分之五十的問題。
至於剩下的百分之五十?
下次注意點就好。
行動代號為“勇士”,參與行動的玩家為燃燒兵團全員,地精兵團的航空隊將分批次對他們進行空投。
夜十覺得把“勇士”這倆字改成“白給”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通訊頻道內,嘈雜的電流音嗶嗶直響。
緊接著管理者的聲音傳來。
“……按計劃進行!”
“收到!”
通訊頻道切換到了全隊語音,蚊子興奮地繼續嚷嚷道。
“燃燒兵團的弟兄們,本次航班已經到站,記得你們的任務!記得在摔成肉餅之前開傘!”
“小魚會為你們的平安祈禱,管理者大人會記住你們的忠誠,祝你們好運!”
“現在,跳——!”
一架架滑翔機的座艙後麵扔下一顆顆黑點,就像盤旋在港口的海鷗扔下的謝特。
這個比喻顯然不夠恰當,但卻足夠的形象。
如果傘包沒有成功打開,從三千多米的高空摔下去,形狀不會比海鷗的謝特好看多少。
解開了綁在腿上、腰上、肩膀上的尼龍扣,夜十雙手抓著機艙的邊緣,感覺腿肚子一直哆嗦。
坐在前麵的蚊子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艸!你特麼倒是跳啊!再磨蹭下去老子都快沒油了!”
夜十忍不住噴了一句回去。
“你特麼電飛機有個鬼的油!”
“沒電總行了吧!趕緊的,彆嗶嗶,你跳了,爺還要回去拉下一趟呢!”
夜十咽了口唾沫。
“我就最後再問一個問題……這降落傘要是打不開咋整?”
蚊子一聽這話頓時樂了,嘿嘿一笑道。
“沒事兒,三天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靠!”
見這家夥還在磨蹭,蚊子等的不耐煩了。
“給你10秒鐘,你要是不跳,爺幫你一把。”
“臥槽,你彆亂來!”
“十,九……”
蚊子這逼已經開始倒數了。
見隊友們都跳了,夜十也不好意思再慫,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翻了出去,朝著機艙外麵縱身一躍。
當身體離開機艙的那一刹那,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停了。
不過那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
隨著參照物從身旁離去,當他開始自由落體,那本能的恐懼也在一瞬間煙消雲散了。
夜十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隻鳥。
有一說一,這種感覺還挺爽的,就是耳膜不太好受,感覺像是炸了一樣。
掠奪者沒有雷達,也沒有高空探照燈,雖然他們看不見地上的情況,但地上的人也看不見他們。
心中默默地讀秒,夜十猛地拉開了肩膀上的繩子,隨著噗嗤一聲輕響,一股龐大的力道拽住了他的後背。
與此同時,他下墜的速度也在快速的降低……
控製降落傘方向的拉環就在傘繩的邊上,然而隻經過2小時理論培訓的夜十,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控製這玩意兒,隻能憑著感覺調整方向,神經繃緊地在心裡頭祈禱。
也許是狗策劃聽見了他的祈禱。
他的運氣還算不錯,落在了一棟三層彆墅旁的車庫頂上。若是再往旁邊偏一點兒,他可能就掛牆上了。
雙腳和地麵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夜十一個踉蹌差點兒從車庫頂上摔下來。齜牙咧嘴地站穩,他用匕首割斷了傘繩,小心避開了車庫門口生鏽的棚子,從側麵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