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蠢貨現在在哪?”
“讓他滾過來見我!”
聽著那一連串響如炸雷的咆哮,單膝跪地的心腹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喘一口,生怕被遷怒了,語速飛快地顫聲道。
“小,小的不知道……我們在鬆林峪北側的山坳附近,看見了新聯盟的軍隊。他們在那裡架了火炮,駐紮了好多人,附近的林子裡還有巡邏的偵察兵。”
“想著您還在等著我們回去報信,我們沒敢冒險靠的太近,就想著在附近搜羅一下逃回來的潰兵,結果愣是一個都沒找著。”
聽到這句話,正怒不可遏的金牙,心頭忽然咯噔了一聲。
一滴冷汗不自覺從他的額前滑落,連胸口燃燒的怒火都被澆滅了幾分。
一個逃回來的都沒有?!
這意味著新聯盟在短時間內,便全殲了他整整五支千人隊……
而且還是在無數裝甲的保護之下。
圍在周圍的千夫長和親信們麵麵相覷,在沉默中交換著彼此眼中的驚恐和詫異。
這時候,一名千夫長開口了。
“四新區是一片澤國,地下區域都被水給淹了,這兒根本無法修築防炮洞,地表的掩體承受不住持續的轟炸……我建議轉移到北邊一點兒的地方。”
“北邊?難道要我們去和遊擊隊搶地洞嗎?”
“遊擊隊在東邊!”
“有什麼區彆?這座城的地下隧道都是相同的,他們熟悉那裡的地形,我們躲進去就是死路一條!況且兩萬多人怎麼躲進去?!”
這時候忽然有人提了一嘴。
“要不……我們還是往北撤吧,反正西洲市也沒什麼油水了,就把這塊爛地扔給新聯盟好了。”
聽到這句話,不少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認同的表情。
“有道理……”
“確實,這兒除了老鼠就是抓不完的遊擊隊,還沒完沒了的傘兵。”
“……還有空襲。”
“大不了我們往東邊走,去和蛇氏族他們彙合,繞到東部諸省去……”
還有一些人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地看向了他們的首領。
然而就在這時,金牙忽然猛地拍了下桌子。
“夠了!”
“都給老子閉嘴!”
“誰敢再提撤退的事兒,我就把他的舌頭給割下來喂狗!”
房間內鴉雀無聲。
看著紛紛閉上嘴不說話的部下們,金牙緩緩地平複了心中的怒火和粗重的呼吸。
他承認自己沒有迪隆的指揮能力,但這可不意味著他傻。
撤退?
根本沒有撤退的可能!
不說那些戰利品和奴隸全得丟在這兒,一旦自己撤退,就意味著承認了牙氏族的失敗。
那些被他的威名吸引過來的外族部眾,很快就會拋下他離去,自立門戶,或者哪來的回哪去。
等跨過了天水支流,兩萬人撐死了還能剩個一萬出頭。反正橫豎都是減員,還不如在戰場上減,和新聯盟決一死戰!
他的手上還有兩萬多人。
真打巷戰,他未必沒有勝算!
看著閉上嘴巴不敢說話的部下們,金牙怒喝著下令道。
“帶著你們的部下,給老子散在城裡,把每一扇窗,每一棟樓都給我盯死了!既然那群卑鄙無恥的地鼠們敢主動找上門來,就讓他們來試試好了!”
“至於炮擊,轟炸……讓他們儘管去浪費炮彈好了。老子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有多少炮彈!”
眾人不敢反抗,更不敢多嘴。
即便心中叫苦不迭,這時候也隻能低頭應下。
看著陸續告退、消失在門口的身影,金牙緩緩放鬆了繃緊的肌肉和肩膀,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抬頭望著在炮火轟鳴中顫抖的天花板,他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瘋狂。
來吧!
讓老子瞧瞧!
到底誰的人更多,誰的刀子更快!
……
“這煙火可真夠漂亮的……”
半坍塌的高樓上。
手中握著望遠鏡的方長,此刻正站在雨中眺望著西邊,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至於站在他旁邊不遠處的老白,則在對照著地圖,通過v和帶有攝像設備的耳麥和地精兵團的炮兵組保持聯絡。
“炮彈落點往西北方向修正500米……放心,都錄下來了,等下線了傳給你們。”
就在今天下午,新聯盟將炮兵部隊從青石縣推進到了鬆林峪以北五公裡的山坳,將整個西洲市的南側至西側城區,全部納入了間接火力的覆蓋範圍。
炮擊從九點鐘正式開始。
地精兵團的炮兵組在燃燒兵團的配合下,對牙氏族在四新區修建的關鍵哨所、防禦工事,進行了一輪又一輪地火力打擊。
不過,打炮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
尤其是“蜂鳥”還沒部署過去,彆說是看爆炸了,連個炮彈爆炸的響都聽不到。
想知道命中效果,要麼聽前線玩家在電台中口述,要麼就隻能等下線了,讓好兄弟們將視頻上傳到官網了。
“這些掠奪者還挺聰明,居然知道熄燈。”看著遠處陸續熄滅的火光,夜十頗感驚訝地說道。
老白簡短地回答道。
“很正常,超遠距離的間接火力需要前線部隊引導,報告炮擊坐標和炮彈落點,不斷修正射擊諸元。他們能猜到我們在附近報告坐標,隻是不知道我們在哪而已。”
倒不如說。
這些人居然現在才反應過來。
看來迪隆的失敗,對那些“參謀”在部落中的威望打擊不小。
正常來講,第一發炮彈落下去的時候,他們就該意識到問題,把陣地上的明火都給滅了。
“彆廢話了,該乾活兒了,”背著一大堆電線和喇叭的狂風,拍了拍夜十的肩膀,“來幫我一把。”
……
相隔十數公裡的營地。
站在100火炮附近的玩家們正在研究著下一輪炮擊的目標。
過去數小時的時間裡,他們已經打了十幾輪,陸續朝著四新區傾瀉了將近兩百枚100榴彈。
同一時間,距離炮兵陣地不遠處的營帳內,一名頭戴耳機的戰俘正坐在一台錄音設備麵前,緊張地念著手中的稿子。
“……我是熊牙賬下的百夫長瓦布,來自布格拉自由邦,我本來有著一份正經的工作,一時糊塗被貪婪衝昏了頭腦,被哄騙到了這裡。”
“我為我過去犯下的罪行懺悔,也希望那些和我一樣來自布格拉自由邦,或者其他地區的人們能及時醒悟過來……前麵根本沒有流淌著奶和蜜的沃土,隻有流成河的血,堆成山的屍體。”
“醒醒吧,我們已經在西洲市停留了多久?為根本毫無意義的戰鬥死去了多少弟兄?和老鼠睡在一起,從屍體上割肉果腹……我們多少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午餐了?我們還要被那頭坐在人骨堆上的肥豬欺騙到什麼時候?”
念到這裡。
瓦布越想越覺得真特麼委屈。
以前在布格拉自由邦的時候,他好歹三天能喝兩頓酒,結果自從來了西洲市,彆說什麼酒了,連人樣都快給活沒了。
情緒湧上了心頭,他情不自禁地提高了音量。
“……西洲市的掠奪者們,新聯盟的大軍已經兵臨城下,昨晚的炮聲既是最後的通牒!”
“你們的參謀長迪隆已經被擊斃,熊牙等千夫長已經投降,在新聯盟的飛機和大炮麵前,你們沒有任何勝算。這場戰爭的結局早已注定,投降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新聯盟不殺戰俘,優待主動投誠的俘虜,隻要你們拿著傳單,無論是去找當地的遊擊隊,還是來南邊直接找到新聯盟的巡邏隊,聯盟以信譽承諾,我們會保證你們的安全。”
“若是有人執迷不悟——”
“那就用死亡去償還罪孽吧!”
念完了手中的稿子。
瓦布戰戰兢兢地回過頭,看向了站在營帳內入口處的那台湛藍色動力裝甲。
“尊,尊敬的大人,您給我的稿子已經念完了……請問您還有什麼吩咐,您最忠誠的奴仆願意為您效勞。”
那張臉上寫滿了諂媚和討好。
然而楚光並沒有理會他,隻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士兵,簡短地說道。
“帶下去看著。”
士兵神情嚴肅,立著行禮道。
“是!”
之後還有個坦克車長,楚光也為他準備了一份稿子,主要是念給那些軍團的前軍官們聽的。
迪隆在鬆林峪遭遇慘敗的消息一旦傳開,那些軍官在嚼骨部落的地位勢必會會一落千丈。
這些人也是策反的目標。
哪怕沒有策反,也能給他們上點眼藥。
等明天h-1飛過去空投了傳單之後,燃燒兵團部署在四新區附近的十幾隻喇叭,會趁著炮擊的間歇不間斷地廣播勸降錄音。
瓦布被帶下去之後,一名身上纏滿繃帶的男人被帶了進來。
他的名字叫巴格羅,是一名坦克車長。令人驚訝的是,這家夥居然在坦克被炸掉之前跳了出來。
當然,更令楚光意外的是,這家夥居然不是迪隆的部下,更不隸屬於第21萬人隊。
而是來自軍團遠征軍第14萬人隊——一隻有坦克和步戰車等等裝甲單位打造的兵團。
看著那台錄音設備,巴格羅已經猜到了眼前這個穿著動力裝甲的男人打算讓自己乾什麼,於是很乾脆地說道。
“需要我自己發揮,還是念稿子?”
楚光用下巴指了指旁邊的桌子。
“稿子就在那裡,你也可以先自己發揮,再照著稿子念一遍。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問你一件事兒。”
朝著錄音設備走去的巴格羅停下腳步。
“什麼事。”
楚光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你們這些人是約好了的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