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
一座隆起的士堆旁,肉肉將一塊歪歪扭扭的木牌,插在了地上。
上麵寫這一行字。
用的是這個世界的語言。
他為夥伴挺身而出,用生命書寫了關於勇氣的傳說一泰迪除了這個名字,下麵還有白熊騎士團全體成員的署名。
關於它的記憶很多,不過她寫不出來太多華麗的辭藻,更無法用三言兩語將其概括。
“希望下輩子,你能去我們的世界看看“
“對了,要是能選,儘量選那個長著黑眼圈的它們日子最舒服了。“
伸出熊掌輕輕摸了摸那隆起的土堆,肉肉小聲嘟囔了幾句,撐著笨重的身軀從墓碑前緩緩站起。
風兒輕輕的吹,搖電著她白色的毛發,和旁邊地上的草。
遠處的朝陽已經升起,在森林中灑下一片粼粼的金黃。
她想唱一首歌再走,卻想不起來該唱哪一首。
盯著那塊木牌上的墓誌銘,摸著下巴的尾巴沉思了一會,忽然發現了盲點。
“等等。”
“把我們的名字也寫在上麵,會不會讓彆人誤會下麵也埋了我們?“
“噫,你不要在這時候講鬼故事啊。”剛才還在傷心難過的肉肉哭笑不得道。
“唔確實有點怪怪的感覺。”芝麻糊表情也有些微妙,食指抵在唇邊,“就好像立了個很大的。&;
尾巴忽然一臉陰間的表情,壓低聲音鬼鬼崇崇道。
“說到鬼故事,不知道你們聽說過那個某天有個女孩參加朋友的葬禮,忽然發現墓碑上寫著的是自己的名字一一”
“好了好了,求你彆說了!“
肉肉捂住了尾巴的嘴,後者發出了嘰裡呱啦的怪叫。
歡鬨的聲音衝淡了些許悲傷。
回頭看了一眼那塊潦草的墓碑,芝麻糊輕輕蹲下,將一朵從山下帶來的小花種在了旁邊。
既然是完全真實的虛擬現實遊戲。
想必等過些年,五顏六色的小花應該會開滿整片山坡吧。
隻要服務器不回檔
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看向了一旁的夥伴們,臉上露出笑容。
“要出發了哦。”
仿佛永遠都充滿著乾勁,從肉肉懷中掙脫出來的尾巴,精神抖擻地揮了下拳頭。
“喔!衝!
因為一份報紙,整個巨石城內人心惶惶。
而攪動這一切風雲的始作俑者哈爾,此刻正意氣風發或者說得意洋洋。
“加印!昨天那期再加印2萬份!現在我們的讀者不隻是酒館裡的閒人,遊蕩在街上的無業人,還有衣冠楚楚的市民,住在內城的貴族們!”
他坐在報社的窗台旁,手中握著一瓶香檳,一大清早就喝的微醺,滿身酒氣地向編輯部裡的眾編輯們發號施令。
是的,一瓶。
而且還是一大瓶。
不過這一切是值得的。
就在前天幸存者日報的出刊量還徘徊在6000左右,而昨天的頭條一出來,市麵上的報紙瞬間被買斷貨了。
不止如此,訂閱量也翻了一番,現在整個城市的人都在聽他說的話。
至於豪斯?
不過是一條隻會在廣播裡陰陽怪氣的敗犬罷了,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從員工們的身上挪開視線,哈爾看向了站在編輯部裡的方長,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我親愛的朋友,你帶來的那兩張照片簡直完美!要不你乾脆來我們報社當記者吧!以我從業多年的經驗來看,你簡直是個天才!“
從業多年還行
方長記得一個月前,這家夥還是個彬彬有禮的王室成員。
短短幾周的時間,便被腐化成了這幅不拘小節、滿嘴跑火車的樣子。
他一時間不知該吐槽摧殘人的到底是報社,還是這座滿身銅臭味兒的城市。
輕輕咳嗽了一聲,方長說道。
“你不如感謝我們的管理者大人我最多隻能算個搬運的工具人。“
“哈哈,那位當然也要感謝請允許我向管理者大人獻上僅次於沙海之靈崇高的敬意!“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哈爾又對著瓶子吹了一口。
方長覺得他並非發自內心的尊敬,隻是隨便找了個喝酒的借口。
不過
自己似乎也沒有調侃他的立場。
就像總有人把雷霆崖掛在嘴上,但真正喜歡牛頭人的玩家卻沒多少。
這遊戲最早開始叫“尊敬的管理者大人”的人就是他,到現在這已經成為玩家的約定俗成增加代入感的口癖。
至於是否尊敬?
可能欽佩確實有一點,畢竟想在現實中找個這麼光明磊落、大公無私、鞠躬儘瘁的人,恐怕隻能翻開曆史書去出師表裡找了。
但要說發自內心的尊敬,對一個遊戲中的人物,好像確實也談不上。
“向管理者大人致敬!“
方長簡短的說了句,用手中的酒杯和他的酒瓶笑著碰了下,淺嘗了一口,便放在一旁。
“你們一大清早就喝酒真的好嗎?”抱著雙臂的多莉小聲抱怨了一聲。
編輯部裡的大夥們都在埋頭苦乾。
方長也就算了,他本來也不是報社的人,隻是偶爾會來“做任務”。
但這個哈爾
好歹也是社長吧?
“沒關係!即使是喝醉了,我也能用12種排序寫出精妙的詞句嗝。”哈爾打了個酒嗝,搖搖晃晃的找了張椅子坐下,“我想好了,這場戰爭會是個機會!未來的幸存者日報不隻是巨石城的報紙,將成為整個河穀行省,甚至整個廢土最暢銷的報紙!“
方長開了句玩笑。
“做大做強,再創輝煌對嗎?“
哈爾眼鏡一亮,騰出右手打了個響指。
“就是這個意思!“
“恐怕有些難度,這廢土上連個統一的貨幣都沒有。”
哈爾笑著說:“哈哈,這些問題總會有人解決的,我相信會的。“
看著他胡言亂語的樣子,方長笑著搖了搖頭,正打算和多莉從這兒離開。
就在這時,哈爾忽然開口說道。
“其實我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看著停下腳步的方長,哈爾繼續說道。
“那個書宇和我說這對我們打敗軍團很重要,。“
“他說的確實沒錯,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不小,尊敬的管理者為什麼會認為,一份報紙就能解決問題呢?在這裡,普通幸存者說什麼其實根本不重要吧,他們連飯都快吃不上了。”哈爾表示了疑惑。
這兒其實和他的家鄉很像。
落霞行省的王國,所有一切的權利隻屬於至高無上的王。
而這裡所有一切的權利,都屬於那個從不公開露麵的城主。
就算軍團的飛艇把這座城的人嚇了一跳又如何呢?
哪怕所有人都在那400毫米主炮的麵前瑟瑟發抖,城主也沒出來說一句話不是嗎?
“是的。”方長並沒有否認。
哈爾好奇地問道。
“那向他們宣傳的意義又是什麼呢?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好奇反正他們愛看熱鬨,哪怕沒有管理者的指示,後續的報道我也會做下去。“
“意義在於動員。“
“動員?”
“是的,我們再打一場關乎生死存亡的戰淨,而且關乎的不止是我們的生死。雖然我們影響不了城主的決策,但我們可以讓那些想活下去的人,趁著一切還不晚的時候做些什麼。“
“不管他們是貿易站的裝卸工、流水線上的工人,拿錢賣命的傭兵,或者工廠主、銀行家或者彆的什麼巨石城當然有它的主人,但終歸還是由這些人組成的。“
看著醉醺醺的報社社長,方長停頓了片刻,繼續說。
“這座城市就像一台生鏽的機器,我們需要讓它動起來,能動一點是一點,能喚醒一點是一點”
“而這,就是動員的意義。“
哈爾略加思索,醉醺醺的臉上浮起一抹沉思的表情。
“原來如此
“我好像明白,你們打算乾什麼了。”
從報社出來。
方長注意到走在一旁的多莉,正一臉好奇的看著他。
“怎麼了?“
“你怎麼知道那麼多東西。“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語氣說不出是驚訝還是崇拜,也可能是都有一點。
“可能因為我來自避難所?”方長用半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避難所啊”雙臂抱在了後腦勺,多莉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什麼。
這時候,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看向他問道。
“那你們懂這麼東西,不會覺得避難所外麵的我們很笨嗎?”
方長愣了下,失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