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猶如沸騰的火焰,黑與紅交織在一起,整片天空仿佛在燃燒。
漫天飛舞的彈雨似乎阻止不了那黑幕落下,隻見滾滾濃煙已經吞沒了那巍峨城堡的一角。
即便那火苗微弱的像一片塵埃。
但仍然粉碎了那麵盾牌牢不可破的神話。
隨著右側機翼爆裂的火光,陸地上的眾軍士紛紛露出詫異的表情,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
以及一絲淡淡的不安。
“發生了什麼?”
“引擎怎麼又壞了?”
“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撞上去了”
“怎麼可能!偏導護盾的防禦是絕對的,怎麼可能有東西穿過去!”
“那是降落傘嗎?還是我的錯覺”
“那群瘋子難道打算登陸鋼鐵之心號?!”
“那點人能乾什麼撐死也就一兩隻百人隊吧。”雖然壞了一側的引擎,但並沒有人擔心那裡會出事。作為鋼鐵之心號上技術含量最低的玩意兒,並連在機翼上的那一排引擎本來就經常出故障,斷了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
他們飛艇庫存裡帶的最多的配件,就是螺旋槳的葉片。隻不過轉移部署的計劃,恐怕得延遲個兩周以上了同樣望著鋼鐵之心號的方向,雷契爾略微有些詫異地張了張嘴。
從剛才空中出現騷動的那一刻開始,飛艇的觀察艙就顧不上他們這邊了。
他不知道那些土著乾了什麼。
但看著那艘失去平衡的飛艇,他大概是明白,自己一時半會兒多半是指望不上空中支援了。
至少得等那飛艇重新穩定。
不過
也無所謂了。
從飛艇上收回視線,雷契爾望著前方2公裡外的一片廢墟,微微眯了眯雙眼。
那是一座廢棄的小鎮。
坑坑窪窪的泥土上錯落著斷壁殘垣,一棟棟鄉村風格的小彆墅爬滿了蔓藤和青苔,處處可見歲月的雨雪。
小鎮中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看不見,然而這看似平靜的水麵之下,卻醞釀著暗流洶湧的螺旋。
站在他的旁邊。
同樣身披漆黑色外骨骼的副手握著望遠鏡,慎重地觀察了一圈之後,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防禦掩體不過很簡陋,他們大概是來不及準備了。
大約一小時前,鋼鐵之心號的觀察艙,發現了一支身份不明的千人隊,從東南方向向他們靠近,似乎是打算進入瑞穀市城區。
考慮到瑞穀市城區中活躍著土著們的遊擊隊,鋼鐵之心號的參某部立刻作出判斷,這支隊伍應該是被派去支援遊擊隊的援軍。
麥克倫將軍當然不可能讓這支隊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進城裡,於是立刻向航空陸戰隊下達了命令,要求雷契爾務必在其進城之前,將這支部隊阻擊在城外。
相對於之前襲擊他們的小股力量而已,一支千人規模的武裝,毫無疑問能算是條大魚了。
雖然在軍團的麵前,仍是一隻螞蟻。
不過,雷契爾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渺小而放鬆警惕,在接到命令之後立刻帶著三支千人隊配合2000餘扈從軍,分三個方向,向那支增援城中遊擊隊的千人武裝包圍了上去。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
在空中偵察的幫助下,他們成功封鎖了那支隊伍的前進路線,迫使其放棄進入瑞穀市城區,向南方撤離。
雷契爾當然不會讓這條大魚逃走,立刻調集裝甲部隊阻斷了他們逃跑的路線,並將其驅趕到了森林的邊緣。
似乎是知道逃不掉了,這些土著乾脆放棄了逃跑,轉而躲進了瑞穀市南郊的一座小鎮,打算憑借這裡有限的掩體,與軍團的追兵決一死戰。
5000對1000。
而且還有裝甲單位的支持。
雖然交火還沒有正式開始,但勝負顯然已經分出。
豆大的雨珠從頭盔目鏡上滑落,副官的嘴角翹起了一絲略帶嘲弄的笑容。
“可惜沒法先炸他們一輪,否則戰鬥應該能在十分鐘之內結束。
“無所謂。”
雷契爾淡淡地說了句,取下掛在肩頭的對講機,用冰冷的聲音說道。
“全體自由開火!”
“第一第二千人隊壓製西側和東側。”
“第一裝甲中隊,配合第三千人隊從北側進攻!”
通訊頻道內傳來整齊的應答。
“是!”
戰爭機器開動。
二十輛“蠍式”輪式步戰車率先發動了引擎,炮塔上的雙聯裝45炮管對準了小鎮,如鋒矢一般的陣型排開,不緊不慢地向前碾去。
與此同時,第三千人隊派出了兩隻百人隊,並化整為零地分成了二十個小隊,緊緊跟隨在步戰車的後麵一同推進。每支隊伍由兩名手持機槍、身披重型防彈甲的重步兵,以及八名穿著基礎護具的輕步兵組成。
除此之外,三十輛“鬣狗”輕型裝甲車同樣發動了引擎,
分成兩組分彆掩護在輪式步戰車編隊的兩翼。
那安裝在炮塔上的四聯裝10機槍,散發著森然的寒光,就如鬣狗的牙齒。
除此之外,近五百名扈從軍也被推到了陣前。
這些廢土客們手中握著開膛者步槍,刺刀已經掛上了槍膛,眼中一半是興奮,一半是恐懼。
剩下的則是緊張和迷茫。
作為炮灰部隊,他們將在鬣狗輕型裝甲車的掩護下發動第一輪衝擊。
不過,和那些被載具保護的正規軍不同。
那些隨他們一同出發的輕型載具不會跟著他們一起推進小鎮,隻會在外圍對他們提供火力掩護。
若是敢逃跑
那一根根粗長的槍管會毫不猶豫的對準他們。
望著已經被徹底包圍的小鎮,雷契爾微微眯了眯雙眼,寫滿殺意的瞳孔中逐漸浮起了一絲愉悅。
這份愉悅並非來自於殺戮本身,而在於對錯誤的修正。毋庸置疑。
那些抗拒秩序的蠻夷,正是一切混亂與邪惡的根源。它們粗魯地占有著不屬於它們的遺產,用卑微的生命灰揮霍著不配擁有的恩惠,像蜂螂和老鼠一樣苟延殘喘。
變種人,廢土客,還有那些異種們所有的一切蠻族,它們本質上都是一樣。
隻有將這些肮臟的血液從這片陸地上一個不剩的驅逐,才
能讓這片土地恢複純潔。
也隻有這樣,偉大的威蘭特人才能在這顆星球上重建天國。
並去往更遙遠的世界開疆拓土。
第一裝甲中隊距離小鎮隻剩下最後1公裡,鋒矢陣型排開的“蠍式”步戰車的雙聯裝45毫米炮,已經開始宣泄出凶猛的火力。
在重機槍的驅趕下,被推上前線的扈從軍士兵發了瘋似的叫喊著,試圖驅散著胸中的恐懼,頂著頭頂嗖嗖亂飛的子彈,如惡狼一般撲向小鎮。
而與此同時,那一片斷壁殘垣的背後,也開始閃爍起賦予頑抗的槍焰。
然而麵對重機槍和炮彈的掃射,那一束束槍焰就如暴風雨中飄搖的燭火,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熄滅
小鎮最外圍的防禦已經被瓦解。
500名扈從軍士兵隻剩下了100餘人。
這些廢土客們的戰鬥力相當可憐,然而作為炮灰,他們的表現卻比克隆人步兵優秀的多,在求生欲的驅使下總能爆發出奇跡的力量。
看著土著們的防線在火力的傾碾下不斷收縮,雷契爾嘴角勾起的殘忍笑容愈發明顯,臉上逐漸寫上一絲狂熱或者說瘋狂。
“士兵們!前進!”
“用你們的子彈,刺刀,匕首和牙齒去給這些肮臟的蟲豸開腸破肚!用最殘忍的方法屠殺他們!
“然後用他們的血潤滑我們的輪胎!讓那些蠻夷知道違抗
的下場!”
瑞穀市西區。
藏在山區內的炮兵陣地,此刻正是一片滾滾濃煙,遍地狼藉。
也許是打算留給價值更高的目標,對方沒有使用裝填緩慢的400毫米膛射火箭,而是使用的100毫米航炮。
不過,反製火力比想象中來的更快,快的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乾咳著從掩體中爬出,楊樹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在黑一塊白一塊的陣地上四處尋覓,終於看見了一隻被埋住半截的手。
他的心中一喜,踉蹌著走上前去,想將被埋住的戰友刨出來。
然而當他握住那隻手,正想發力時,卻把那半條胳膊直接拔了出來。
看著手中那隻剩半截的斷手,楊樹兩眼茫然了幾秒,最終沉默地脫下外套,將它包了起來。
這時,旁邊傳來一聲咳嗽。
聽到廢墟中的動靜,他連忙又向那聲音走,這次總算找到了一個活人。
那張臉被埋在土裡,左半邊燒的黑,但嘴唇還在動著,仍然有微弱的呼吸。
他認得這張臉,那小夥子叫爐子,和他一樣是從北邊逃難過來的流民。
看見隊長的臉,那雙失去顏色的瞳孔忽然明亮的幾分。
“隊長”
“你彆亂動!我幫你出來!”
楊樹將在他身上的石頭搬開,帶著又從旁邊找來了鏟子。看著一臉焦急在那刨著土方的隊長,被埋住的小夥子乾咳了一聲,嗆出了嘴裡的泥巴。
“隊長,我們的炮呢”
“給那幫孫子炸沒了!特麼的,打的還怪準先彆管那玩意兒了!
“隊長”
“你特娘的又怎麼了!”
“我感覺不到我的腿了”
抓著鏟子的手一頓。
楊樹咬著牙,繼續挖了起來。
“老子給你買一條!”
爐子咧嘴笑了笑。
他知道隊長買不起,那東西可不便宜。
不過他並沒有拆穿。
“隊長,我我們贏了嗎。”
楊樹回頭瞥了一眼那片燃燒的天空,還有那彌漫在飛艇邊緣的滾滾濃煙,以及時不時鑽向天空的一串串曳光。
他不確定那邊的情況。
但他心中毫不懷疑。
“一定會的!”
同一時間,在他目光的儘頭,那如瀑布般傾瀉的濃煙背後,殘酷而血腥的廝殺才剛剛開始。
槍口噴射的火光鋼鐵覆蓋的甲板上跳躍,如同一束束閃爍的雷光。
瓢潑的雨水將粘稠的血液與殘破的碎肉衝刷,猩紅與破碎的裝甲滾動著摔向如深淵一般遙遠的地麵。
然而一
即便承受著持續的傷亡,仍然阻擋不了還活著的人繼續向前。
井蓋大小的艙門向上推開,身披重甲的士兵腰上掛著牽引繩,通過梯子爬上穹頂,試圖阻止衝向那根粗長炮管的燃燒兵團。
然而其中一人剛一露頭,便被一道箭芒貫穿了頭顱,隨著橫流灌入的雨水,一同摔回了飛艇的艙內。
手中端著一把突擊步槍,夜十驚訝地看著方長。
“靠,你把破曉也帶著了?”
“不然呢?留著過年嗎?”
方長嗬嗬一笑,手上動作卻是不停,一支高爆箭精準地釘住了扣住艙蓋的那隻手。
吃痛的慘叫被高空的氣流吹亂。
跌回艙內的陸戰隊士兵,把那支設置了延時引信的高爆箭一同帶了回去。
很快轟的一聲爆開,梯子下方死傷一片,炙熱的氣流向上衝出,頂的那圓形的艙蓋一陣搖晃。
這時,通訊頻道內傳來老白的聲音,以及如鞭炮般作響的槍聲。“不要和那些步兵糾纏!”
“繼續前進!”
方長神情一肅,立刻道。
“收到!”
成功著陸的隻有兩百餘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