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勢洶洶地用額頭撞了一這可惡的家夥,接著湊近他肩膀不解氣地咬
了一口。
“嘶…你是屬貓的嗎?動不動就牙。”
雖然咬得並沒有很用力,但為了讓她解氣,方長還是配合地做了個齜牙咧嘴的表情。
沒想把他咬疼了,多莉不好意思地鬆了口,輕輕哼哼了兩聲,紅著臉挪開視線。
“誰要你…壞心眼。”
方長做了個無辜的表情。
“我可什麼都沒說話說你為什麼突然咬我一口。”
“你…你自己心裡清楚!”
羞赧地低了頭,過了一會
兒,她忽然難為情地小聲開了口“謝謝…”
方長笑了笑說。
“不用謝。”
在看到多莉大方地收了這份禮物,他的心中其實是鬆了口氣的。
他不會告訴她,自己在手術室前為何忐忑。
除了擔心手術可能發生的萬分之一的意外,他同樣擔心著她會不會因為這份特殊的禮物而想太多。
比如誤會自己是嫌棄了她身的機油味。
他完全沒有在意過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兒,僅僅隻是覺得那
機械臂太沉了……狂風那糙老爺們就算了,她這小身板天天戴著簡直是受罪,如果不是沒找到合適的,訂做又需要時間,他早就給她換了。
“就要!”多莉認真地看著他小聲問道,“老實告訴我……你花了多少錢。”
方長無奈地看著她。
“問那個乾什麼,你還想還我不成。”
“嗯!”多莉用力點了點頭,
認真地說道,“我,我也是有工作的雖然工資沒那麼高,但我會努力的!”
看著那認真的眼神,方長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和客套,也不禁感到了一絲頭疼。
老實說,這比之前他擔心的那個誤會更加麻煩。
就算他再怎麼故作輕鬆,將過程形容的輕描澹寫,也很難改變這件禮物過於貴重的事實。
這不是一件圍巾或者一頓飯那麼簡單,這是百萬籌碼都買不到的貴重物品。
對於一部分人來說可能沒什麼。
但對於多莉卻完全不同。
支撐她走到現在不是從未有過的家人,而是自尊在她內心深處,那可能是她僅剩的唯件東西。
她會毫不猶豫地收購買情報的報酬,哪怕是狠狠地敲客戶一筆那是她謀生的方式,也
是她應得的勞動成果,即使後來去了報社,向哈爾索要報酬和獎金的時候她也從來都沒客氣過。
但如果是出於憐憫地施舍,她即便坦然地收,也會以另一種方式還回去。
他能感覺到她內心深處的敏感和糾結,尤其是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後。
而他最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她可能將這份
過於貴重的禮物理解成了一種憐憫或者施舍。
他完全沒有這一層意思,更不希望她因此感覺對自己有所虧欠,總是想著償還這份“恩情”。
不平等的感情總有一天會在某一方的小心翼翼中失衡,他並不認為她欠自己什麼。
“嗯,都說了是禮物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談錢太傷感情了。”方長的臉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心中飛快地思考著。
“可是”
“這樣吧,”目光落在了手術台旁邊的機械臂,他心中忽然一動,臉露出笑容,“那個東西…從現在開始是我的了。”
“那個?”多莉愣愣地看著那根機械手臂,沒有底氣的小聲說道,“那個…怎麼可能和這個一樣。”
就算她沒去過理想城她也猜得到,一個是用堆成小山的籌碼都買不到的東西,一個是巨石軍工的量產貨。
“確實,”摸了摸巴,方長
若有所思地點頭認可了她的說法“一個是花一堆點數就能買到的東西,一個是承載著無數回憶的限量版道具在我看來後者可比前者貴重多了。””貴重?”
“嗯,畢竟它也幫助你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它的話,生活會很不方便吧。”
看著一頭霧水的多莉,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臉露出柔和的笑容。”你可能聽不太懂,不過沒關係。我隻是想說,不管是愉快的記憶,還是痛苦的記憶……你的過去,現在,還有未來,我都打算一並收,那對我而言就是
最寶貴的東西。”
那雙眸子漸漸蒙了一層感動水霧,站在一旁的護士雖然不想打攪倆人之前的氣氛,但她必須得為一場手術準備了。
輕輕咳嗽了一聲,她麵帶微笑地友善提醒道。
“先生………請問您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恍然間回過神來自己還在手術室,方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我這就帶她離開。”
多莉的臉也不自覺的紅了,
一半是難為情,一半是為打攪了彆人的工作感到不好意思。
輕輕拉了一方長的袖口,
她小聲說道。
“走了。”
兩人匆匆離開了病房。
就在方長尋思著一會兒去哪的時候,忽然瞧見迎麵走來了一個熟人。
“落羽?”
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落羽停住了腳步,向兩人看了過去,原本沉著的臉露出驚訝的表情
“啊,方長你已經回來了?”
“嗯,我剛回來。”方長笑了笑,牽住了多莉的小手,介紹道“這位是多莉,我女朋友。”
多莉禮貌地點了頭。
“你好。”
“啊,你好,”心事重重的臉擠出一個友好的笑容,落羽用不太熟練的人聯語問候了一聲,接著便看向了方長,“話說你看到我的小羽沒?”
“小羽?”方長微微愣了,”它……怎麼了?”
“不知道,”落羽搖了搖頭,一臉納悶兒地說道,“……它昨天突然發燒了,我把它帶來了這裡,這兒的醫生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就通知了科考團那邊,後來來了個研究員,說是留院觀察什麼的總之讓我今天再來,結果今天我找了一天也沒找到那個
。”
“會不會是在忙?”
可能吧希望彆又出。“一說起,落羽便是一臉鬱悶。
也不知道是咋的。
他感覺被服務器針對了,啥都讓他給遇了。
方長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需要我幫你嗎?”
不用不用,”落羽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用管我,我自己找找,你們去忙你們的吧。”
說著,他一邊滴滴咕咕著,一邊走向了旁邊的辦公室,打算找個了解的醫生問問情況。
好巧不巧,這時幾個近衛兵團的人走了過來,也進了那間辦公室,然後將他帶去了其他地方
為首的那個人方長認識。
是經常跟在楚光身後的那個叫呂北的小夥子。
頭頂那根看不見的八卦天線
動了,記者的直覺讓多莉感覺到事情沒那麼簡單,於是好奇地看向了一旁的方長。
“發生什麼事了嗎?”
方長一臉微妙的表情。
“可能…出發隱藏任務了?”
“隱藏任務?”
“那個和我們沒關係,”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方長繼續說道,“走吧,咱吃晚飯去。
404號避難所。
3層的倉庫。
全副武裝的楚光,正眉頭緊鎖地注視著眼前那個形狀怪異的生物。
它就像發育過剩的人形,錐形的裙擺和地板黏在了一起,身
後飛舞著一根根細長的觸須,就如同美杜莎的頭發。
而更令人驚訝的是,從原來的模樣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它隻用了一個晚的時間…
伊唔。”
那聲音很虛弱,和它強壯的軀體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看著那向前舞動的觸須,站在楚光周圍的近衛兵紛紛露出緊張的表情,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如果這頭怪物膽敢威脅到他們至高無的領袖,他們會毫不猶豫地開槍將其射殺。
不過楚光卻抬起手,示意他們把槍口放後退。
或許因為自己是它出生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它的記憶中還
留存著對自己的信任,相信自己不會無緣無故傷害它。
他能感覺到那虛弱的聲音中並不包含任何威脅,僅僅隻是在向自己求助。
楚光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赫亞”進化是什麼意思?”
“從母體向母巢過渡!”
和那些士兵們完全不同,赫亞非但沒有害怕,微微輕顫的聲音中反而帶著一絲興奮和激動,握緊地雙拳滲出了汗水。
此刻她的形象簡直就如同好來塢大片中的經典反派形象癡迷生物實驗的科學狂人。
那股狂熱的氣勢連楚光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要是在本子裡,這家夥的場多半不會太好。
毫不在意楚光古怪的視線,赫亞一臉狂熱的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學院、企業他們有沒有做過類似的研究,但對我們而言這還是第一次!您可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我們將見證變種黏菌的母體,從發育的初期到成熟,再到向母巢過渡的完整過程!”
說著,她又絮絮叨叨地念叨了很多晦澀難懂的專業術語。
那就像是女巫的咒語,楚光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雖然相信她的專業水平,但他還是打斷了她的話,認真地盯著那雙狂熱的眼睛,一句一頓地說道。
“我現在隻想知道兩件事情放著它不管會怎麼樣,以及如果想做些什麼控製住局麵應該怎麼做。”
他可不想避難所的3層變成6層那樣,同樣的事故出現一次就好,這裡可放著不少玩家的培養艙。
深吸了一口氣,赫亞稍微恢複了些往常的冷靜。
“抱歉,剛才有點興奮過頭了回答你的問題,放著它不管就是讓它自主進化。”
“至於如何控製住局麵……我不知道怎樣才算控製住局麵,但我們確實有辦法乾涉進化的過程。這是兩個選項,不管選哪種都有賭的成分…看你想要哪種結果。”
楚光立刻問道。
“自主進化是?”
赫亞言簡意賅地說道。
“不做任何乾涉,它會自己發育,就像大多數母巢那樣。首先它會進入一段很長很長的休眠期,在這期間它會緩慢地蛻變成新的生命,好處是我們可以收集一些有趣的數據,而缺點是結果不可控,也許它會根本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
楚光不解問道。
“這是為什麼?”
赫亞簡短地回答道。
“沒有為什麼,這是我根據之前收集到的數據、包括6層實驗記錄的資料做出的推測。就像毛毛蟲變成蝴蝶,在蛹期大部分的細胞都會被分解消化成營養物質,成為成蟲盤細胞的養料而母體向母巢蛻變的方式類似。這是它必定會經曆的生命過程,犧牲過去的自我,然後鑄成更強大的自我。”
楚光皺起了眉頭。
“那乾涉呢?”
“借蛹。”赫亞乾脆地答道,“
大白話就是,讓它吞噬掉6層那個已經度過蛹期的母巢就好,相當於那家夥替它走完了原本需要它去走的路。”
楚光愣了。
“這種事情能辦到嗎?”
“當然可以,變種黏菌就是
這種東西,它們吞噬一切,從中獲取遺傳學的秘密並加以解析,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它們的同類。
頓了頓,赫亞語氣認真地繼續說道。
“不過這並不是沒有風險,
被吞噬的概率也是存在的,而且不低。畢竟讓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幼兒打敗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有多難你應該懂得吧?就算我們能幫助它,比如注視抑製劑等等,這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儘可能用你能聽懂的說法在解釋了,你試著理解一。”
“我理解了,”楚光看向了小羽,沉聲問道,“哪種選項讓他保留自我的概率更大一點?”
如果它在進化的過程中失去了記憶和自我,那落羽這段時間以來的努力大概白費了。
至少在楚光看來是如此。
他之所以願意冒著一定的風險,允許落羽帶著小羽自由活動,並不是因為他很閒,而是因為他需要一個能夠理解人類,並將人類視作夥伴而非獵物的變種黏菌。
既然無法將這個物種從自然界中消滅,那就試著馴化它們。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狗在被馴化之前,同樣是人
類在食物鏈中的競爭對手。
看著神色認真楚光,赫亞歎了口氣。
“這種從來沒發生過的事情,我沒法給你一個準確的概率。如果那個白鴿就是失落穀的那家夥在就好了,他應該很有經驗,不過現在去找他恐怕也來不及了。””而且就算找到了他也未必會幫我們。”楚光將目光投向了小羽。
他能感覺到那它對自身狀況的困惑,以及對保留自我的渴望隻不過,根據赫亞的說法,
兩種選擇都是賭,而且概率都不是很大。
這時候,一名穿著外骨骼的近衛兵,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他身旁,右拳貼在胸前微微頷首。
“管理者大人阿。”
您找的那個人,我們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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