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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震耳欲聾的吼聲回蕩在血山的坑道中,渾身淋滿鮮血的瘟疫冠軍踏著笨重的步伐走向前去。
而在他的前方不遠,四名阿爾法特遣機動隊隊員正嚴陣以待。
絞肉一般的高強度戰鬥讓雙方都損失慘重,血蹄氏族的瘟疫僧陣亡足有近三千餘,進入血山坑道中的阿爾法們也陣亡大半,隻剩下四百餘。
至於損毀的無人機更是不計其數,狹窄的坑洞裡滿是金屬殘片和泥濘的屍體。
以區區四人抵擋瘟疫冠軍的進攻絕無可能,不過卻沒有人後退。
他們的上級下達了死戰不退的命令。
甚至於在接種那個來路不明的生物學義體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四人相視一眼,在通訊頻道內做了短暫的交流,接著便主動發起了進攻。
兩把突擊步槍和兩把高斯步槍同時架在了坑道的儘頭,傳射出黃藍交替的火光。
似乎沒想到這些人類竟然還敢探出掩體開火,那瘟疫冠軍發出一聲吃痛的怒吼,向前伸出右臂很快擬態出了炮管的形狀,接著一道便是一道澹紅色的煙霧竄向了阿爾法固守的陣地。
濃密的孢子雲團迅速爆開,就像炸裂的槍榴彈一樣湖了四名阿爾法一臉,並迅速將他們的防毒麵具燒穿。
不過所幸他們都接種了小羽的生物學義體,經過特異性強化的免疫係統輕鬆擋住了阿爾法原蟲的侵蝕。
然而——
麻煩並不隻是如此。
擴散的濃煙遮蔽了視野,即便啟動戰術頭盔的熱成像,也隻能看到一片模湖的熱源。
那令坑道震動的腳步聲正在快速接近,一名阿爾法當機立斷取出一枚固態氫電池扔了出去,隨後又朝著大致的方向打出了一枚空爆燃燒彈。
濃密的火焰瞬間騰空而起,形成了一片火海,覆蓋了整個坑道的出口。
兩名阿爾法朝著火焰的另一側掃射壓製,另外兩名阿爾法則迅速向後撤,試圖與那個瘟疫冠軍拉開距離。
然而這不痛不癢的攻擊並沒能阻止那家夥前進的腳步,三米高的黑色身影如同行進在坑洞中的坦克一般碾過了綿密的火牆,徑直殺到了四人的麵前。
它的左手是一麵大盾,右手連接著一柄大劍似的棒槌,和阿爾法特遣機動隊精良到近乎於科幻程度的裝備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然而說到其中的技術含量,它和這些阿爾法的相比確實一點不差。
火炬雖然並沒有完成完形生命體係,但依舊在原有的基礎上實現了突破——
即,由意識支配生命進程,而非由生命進程支配意識。
這些瘟疫冠軍們能夠從設計好的器官中選取需要的基因片段進行自定義化的表達,從而實現對武器的擬態。
這是已經實現“設計進化”的繁榮紀元時代都未曾完成的奇點!
可以說它們的存在本身就是技術的結晶,不可思議的奇跡。
持續開火的兩名阿爾法隻感覺一輛火車撞向了自己。
那洞穿火焰的黑影僅僅是一個閃爍,便將他們攔腰劈成了兩截,碎裂的臟器撒了一地。
連慘叫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兩人當場斃命。
淋了一身鮮血的瘟疫冠軍發出暢快淋漓的嚎叫聲,身上滿目瘡痍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而長出來的新肉則比之前更加猙獰。
“怪物。”
“母庸置疑。”
兩名阿爾法恐懼地看著這家夥,卻沒有一人向後撤退。
根據戰場態勢分析係統,他們已經算出自己生還的幾率不到1%,這時候轉身隻會加速他們的死亡。
既然如此的話,他們至少得死的有意義一點。
兩名阿爾法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打開了外骨骼上自毀插件的保險。
在監測到他們的生命信號消失的一瞬間,自毀插件便會激活引爆外骨骼的電池。
雖然未必能乾掉那家夥,但給它製造一些麻煩應該沒有問題。
它的回複力並非是無限的,損傷超過了治愈的極限一樣會死。
先前陣亡的隊友已經分享了這一經驗,而他們現在所要做的便是用剩下的最後一點生命,為身後的隊友增加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戰鬥一觸即發!
就在那瘟疫冠軍正打算迅速處決掉這兩個家夥,然後去搜尋下一個目標的時候,一道炙熱的火焰卻是毫無預兆地穿過那兩名阿爾法,竄向了它的麵門!
它下意識地抬起左臂格擋,炙熱的火焰迅速被那盾牌上泛起的肉紅色的孢衣吞噬。那火焰雖然並沒有造成致命的損傷,卻依舊讓它前進的步伐出現了一絲停頓。
兩名阿爾法的臉上頓時露出詫異的表情,回頭看去。
隻見一名外骨骼的戰士正站在他們身後,手中拎著一把口徑碩大的霰彈槍。
“躲開!”
邊緣劃水吼了一嗓子,手動的“炎龍”霰彈槍繼續開火,朝著那個舉著盾牌的家夥不斷噴射炙熱的火舌。
連續承受那炙熱的傷害,瘟疫冠軍發出一聲吃痛的怒吼,用左臂的盾牌頂著那一道道激射的火焰,筆直地衝了上來。
而就在同一時間,一名力量係玩家頂著陶鋼盾牌站了出來,望著那呼嘯砸來的右臂,不閃不避的衝了上去。
“冬——!”
沉悶的鈍響在坑道內回蕩。
頂著盾牌的那個力量係玩家膝蓋向下一沉,但也僅此而已。
那瘟疫冠軍卻是錯愕的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麵完好無損的盾牌。
它右臂擬態的生物質戰斧可是連裝甲鋼都能撕裂的存在,卻沒能在這玩意兒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
顯然它並不知道,這玩意兒是用在空間站上的結構材料。
雖然對抗破甲彈的效果差了些,但“對抗高速物體撞擊”的效果卻是數一數二的。
挨了一擊的那玩家直接扔下了盾牌,一個矮身衝到了那瘟疫冠軍的近處,接著大吼一聲將綁在腰上的針管紮在了那怪物的大腿上。
b型納果菌株對於j型納果菌株具有明顯的抑製作用,這種抑製作用不止體現在對j型菌株的吞噬上,同時還能夠抑製j型菌株的增殖。
而火炬教會的生物學動力裝甲的自愈能力正是由納果菌群提供,而這也是去年聯盟生物研究所對“加恩”的遺體進行分析之後得出的結果。
於是乎聯盟便以此技術製作了“j型菌株抑製劑”,專門用於限製火炬的生物學動力裝甲的自愈能力。
抑製劑的持續時間至少能夠維持三分鐘,而在這三分鐘的時間裡,生物學動力裝甲的恢複效率至少能削減90%以上。
直到其將注射的“毒素”完全代謝掉。
挨了一針的瘟疫冠軍發出一聲吃痛的怒吼,右腿猛地向前一抬,將那握著針管的力量係玩家直接踢飛了出去。
那玩家撞在了岩壁上,悶哼一聲昏死過去,似乎是掉線了。
那瘟疫冠軍惱怒地扯掉了紮在自己右腿上的針頭,卻驚恐的發現血止不住地從那米粒大的針眼中冒出,根本不見有愈合的跡象。
見攻擊奏效,跟著邊緣一起進洞的另一名玩家神色一喜,半蹲在地上架起了rpg火箭筒,打開保險大吼了一聲。
“rpg!!”
白煙從發射器上竄出,狠狠的砸向了那麵盾牌,爆炸的火焰四散飛,崩飛了大片的石子,險些將坑洞裡的友軍一並送走。
用胳膊護著腦袋向後撤了兩步,拎著霰彈槍的邊緣抬眼一看,卻見挨了一枚高爆彈的瘟疫冠軍像沒事兒人一樣。
連接在那家夥左臂的盾牌倒是被炸出了一個猙獰的傷口,然而那破損的區域仍舊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臥槽?!怎麼沒用?!”扛著rpg的那個家夥頓時驚了。
邊緣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朝著他大聲吼。
“右腿!針紮的是右腿!瞄著右半邊身子打!”
他的知識水平一般,不是很懂生物學動力裝甲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但類比打麻藥的話,好像也隻有紮針的那片區域比較麻。
同理,抑製恢複效率的很可能也隻有被針紮中的那片區域。
“草!”
猛然間回過神來,那玩家立刻給發射器重新插上了一枚彈頭,繼續瞄準了那踉蹌著後退的瘟疫冠軍,扣下了扳機。
“rpg!!”
又是一道白煙竄了出去,這次不偏不倚的轟在了那瘟疫冠軍的右腿邊上。
爆破的彈片如同肆虐的暴風雨,嗖嗖地嵌入了那個大塊頭的右半邊身。
瘟疫冠軍發出一聲吃痛的吼叫,看著血流如注的半邊身子滿眼都是難以置信的惶恐。
它的恢複能力失去了作用!
不止如此——
整個右半邊身體也像是失去了知覺一樣,力量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
沒有給它留下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拎著炎龍霰彈槍的邊緣劃水衝上前去,對著不斷向後退著的它直接清空了彈夾。
隨著一串砰砰砰的爆響,那巍峨的身軀終於重重的倒在地上,徹底不再動彈。
眼看著boss終於被擊斃,眾玩家紛紛發出興奮的歡呼聲。
望著這些趕來增援的友軍,兩名阿爾法的臉上寫著一絲茫然的表情。
邊緣劃水走到了其中一人的旁邊,言簡意賅的說明了情況。
“聯盟死亡兵團團長邊緣,就在半小時,火炬教會對我們前線幾乎所有陣地發動突襲,尤其是衛府軍事基地那邊。”
那阿爾法看著他問道。
“那……你們為什麼在這裡?”
“因為這裡需要我們,”邊緣劃水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隻瘟疫冠軍,咧嘴一笑接著說道,“而且,敵人此刻的注意力必定在衛府軍事基地那邊,現在正是拿下血山的最佳時機!管理者讓我們不惜一切代價,將藏在血山深處的那座母巢拿下!”
“了解。”那個阿爾法點了下頭,防毒麵具飄出白霧,“我們會儘全力支援你們。”
邊緣劃水笑著問。
“我已經自報了家門,你呢?叫什麼名字?你們的隊長在哪?”
那人言簡意賅道。
“阿爾法1006,我們的隊長無處不在,不必在意,你和我對話就好。”
邊緣劃水愣了一下,隨即笑著伸出了拳頭。
“這名字也太長了……就叫你阿六好了。”
那人點了下頭,和邊緣劃水碰了下拳頭,將手中的武器重新上膛。
“說下你們的計劃吧。”
邊緣劃水:“我們打算直接進攻母巢的本體,隻要解決掉瘟疫的源頭,那些變種人根本不值一提。”
阿六神色漠然地看著他。
“你們攜帶了大當量炸彈?”
“不需要用那玩意兒。”帶著二十隻吃的和肉山似的啃食者,負債大眼從後麵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愉快的笑容說道,“用它們就夠了。”
這是最小的幾隻了,再胖一些的家夥根本擠不進來。
也不知道為啥,明明落羽老弟的子實體都知道控製“身材”,他養的這幫家夥卻像個弱智一樣,整天隻知道胡吃海塞,然後把自己弄成個球,除了幫忙搬搬東西或者修個橋,正麵戰場一點用處都排不上。
不過現在好了。
總算是有他們派上用場的機會了。
看見那些子實體,阿六立刻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隨即點了下頭。
“明白,我會掩護你們。”
兩支隊伍兵合一處,一轉先前出現的頹勢,重新朝著血山深處發起了進攻。
穿著生物學動力裝甲的瘟疫冠軍一共有五十隻,先前阿爾法特遣機動隊已經擊斃了十隻,還剩下將近四十隻。
這些家夥的能力各不相同,就和那些瘟疫僧一樣,有著扭曲的形態和出人意料的戰鬥方式,且戰術之殘忍令人頭皮發麻。
不過對於阿爾法特遣機動隊以及死亡兵團來說,這種程度的恐懼不過是毛毛雨罷了。
尤其是後者。
他們可是一群連浪潮都不放在眼裡的家夥,甚至敢於拿著最原始的武器,朝著數百倍於自己的子實體和進化體發起衝鋒。
如今他們的裝備已經今非昔比,自然更沒有皺一下眉頭的理由。
血腥的廝殺在坑道各處持續著,濃烈的血腥味甚至蓋過了孢子散發的腐臭。
雙方都有著堅決捍衛的信仰和絕不容退縮的理由。
也正是因此,雙方同樣承受著巨大的傷亡。
很快剩下的四十隻瘟疫冠軍隻剩下了一半。
而剩下的一半也大多氣喘籲籲,恢複力和體力雙雙瀕臨了極限。
站在“宮殿”中的索多,臉上漸漸浮起了一絲驚恐,先前的興奮叫囂再也看不見。
它能感覺到信徒們生命的流逝,能夠聽見瘟疫之主的悲鳴。
它所信奉的神靈在呼喚著它,催促它不惜一切代價擋住那群粗魯的家夥。
然而那群粗魯的家夥卻像無窮無儘的一樣,不斷有人倒下,又不斷地有人從後麵填上來,即使是獸王陛下的親衛都架不住那連續不停的拷打。
肥碩的身軀顫抖著,它抖動著蛤蟆似的腮幫,嘴裡發出一聲咕噥。
“尊敬的瘟疫之主……您的仆人靠著這副孱弱的軀體根本擋不住他們,請賜予我更強壯的軀體,我一定替您將他們吃個乾淨。”
它碎碎念著,醜陋的麵孔寫滿了虔誠,卻無人回應它的祈禱。
不隻是那藏在深坑之中的母巢,就連操縱著一切的“獸王”都繃緊了神經,對於眼前的局麵錯愕不已。
尤其是獸王。
他本以為衛府軍事基地遭到威脅,聯軍至少會調集各個陣地的兵力回防,卻沒想到他們仍舊不打算放棄血山這座陣地以及幾乎陷在山上的阿爾法特遣機動隊。
增援這座山頭的部隊至少有3000人,而且大多都是覺醒者。
他們悍不畏死的打法,就連那些閹割了痛覺的瘟疫僧都感到了一絲恐懼。
他本來不想親自出手。
但若是不解決掉這些麻煩的家夥,他怕是沒機會從這兒出去會會那個管理者了。
慘綠色的眸子瞪著站在麵前的一眾士兵,直接操縱著一隻瘟疫冠軍的獸王從嘴裡發出了一聲威嗬的低吼。
“讓開。”
那聲音帶著一股精神上的威壓,就像食物鏈的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壓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