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啪”的一聲槍響打斷了。
子彈落在了那人腳邊,濺起了一溜煙塵土。
那人被嚇了一跳,一個踉蹌摔在地上,爬起身來便往回跑,看都不敢回頭看一眼。
咬牙切齒地盯著那個吃裡扒外的狗腿子,杜姆特怒吼了一聲道。
“x娘養的!該滾的是你們!”
丟人的玩意兒!
他恨不得把牙咬碎了,不過終究還是沒有對那個背影開槍。
他的同胞流的血已經夠多的了。
或許那家夥也是被脅迫……
烏雲不知何時爬滿了天空,遮住了所有的光,低矮的雲層中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響。
風越來越大,似乎是要下雨了。
杜姆特卻無動於衷,隻是死死地盯著遠處那片田野,舉著手中的步槍瞄準著。
他沒指望能從這場戰役中活下來。
不過他就是拚上了這條命,也要在臨死前換一個!
也就在這時,雲層中傳來的悶響卻是越來越近了。
那似乎不是雷霆。
而是彆的什麼東西。
隱約中,杜姆特聽見身後傳來的陣陣驚呼,於是抬頭向天上看去。
也就在這一瞬間,他那燃燒著的瞳孔被凝固在了當場。
那是一艘展翅飛翔的巨鯨,它的翅膀上鑲嵌著一排排巨大的螺旋槳。
那轟鳴聲正是從那螺旋槳上發出來的,一張張碩大的葉片撕碎了雲層。
而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那一根根鑲嵌在巍峨鋼鐵裝甲上的炮管。
那家夥的炮管……甚至比他們手上的槍還多。
“特麼的……”杜姆特的嘴裡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呻.吟。
這特麼是什麼玩意兒?!
已經沒有時間給他思考了,一道道閃爍的曳光已經從那浮空的堡壘上飛了過來,並在空中分裂成了數以萬計的彈雨。
這一輪炮擊比先前要猛烈的多,爆炸的聲音完全覆蓋了杜姆特的怒吼。
隻是一瞬間的功夫。
他和他的百人隊,便連同身旁的陣地一起被從大地上抹去了。
那醞釀許久的“雷聲”終於從空中傳來,傳到了一臉錯愕張著嘴的伊舍爾那裡。
一瞬間的工夫,他手下三支百人隊被打沒了,徹底失去了聯絡。
握著電話的手顫抖著,他的腦袋轉的飛快,卻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
和在西帆港的時候完全不同,這次他麵對的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牆頭草,而是一群嗜血的魔鬼。
雙方的實力差距太懸殊了,一切計謀都失去了意義……
繼續打下去毫無勝算,除了送死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伊舍爾並不是個怕死的人。
如果怕死的話,那天晚上他也不會勇敢的站出來,去救下那些無辜的人了。
然而,即便他已經做好了英勇就義的準備,卻不得不為那些蹲在戰壕裡的同袍們考慮。
他們不應該死在這裡。
他們應該活下來,保存有生力量,並將他們在前線看到的東西帶回後方,和更多的人一起思考對付它的辦法。
就算要死。
也應該死得更有意義一點!
“媽的……”
他咬牙怒罵了一聲,將頻道轉到了前線各部,對著電話大聲吼道。
“各部聽令!立刻撤出陣地!向東南方向轉移!”
隨著撤退的命令下達,婆羅國的士兵們陸續離開了戰壕,趁著火力間隙有序地從戰場上撤離。
一張張臉上寫著恥辱,然而他們都很清楚,繼續守下去除了送死沒有任何區彆。
他們的鼠族人長官做了最艱難、但同時也最正確的決策。
在那種玩意兒麵前,陣地戰已經徹底失去了作用。
或許運動戰才是更合適的打法……
……
同樣的雷聲也傳到了羅斯那裡。
站在西帆港的邊境線上,他麵無表情地注視著西北邊的方向。
一名軍官走到他的身旁,低聲說道。
“婆羅國第111千人隊已經撤退。”
羅斯的眼睛微微眯起,原本繃著的嘴角翹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
他仿佛看見了一隻老鼠。
而且是一隻狡猾的老鼠。
不過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隻有狡猾是不夠的,還得把牙齒和爪子磨尖了。
看著遠處濃煙密布的戰場,羅斯麵無表情的下令道。
“第一裝甲百人隊和第二步兵百人隊向前推進!”
站在他麵前的軍官神色一肅,激動地行了個軍禮。
“是!”
這一刻終於來了!
他和他的麾下們為這一天的到來已經等待了太久!
他們將徹底的砸爛那束縛在威蘭特人身上的最後一道枷鎖——那個在戰建委“遺毒”們見證下簽署的“恥辱契約”。
往後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們繼續向前。
威蘭特人的邊疆應在太陽係——乃至銀河係的邊緣!
而此刻便是那篇偉大史詩的序言。
他們的子孫後代將永遠銘記這一刻,並將永遠地發自內心感謝!
就在命令下達的瞬間,停在田野邊緣的十輛坦克同一時間發動了引擎。
尾氣管吐著濃稠的黑煙,森然的裝甲在巨型飛艇的注視下,朝著支離破碎的陣地向前!
在那一輛輛坦克的身後,還有一支支十人小隊荷槍實彈,緊緊跟隨。
越過了那被炮彈耕耘過的戰場,他們仔細檢查著每一條戰壕、每一個彈坑、每一具屍體,並對著疑似還活著的家夥補槍。
看著那長驅直入的鋼鐵洪流和壓在田野上的履帶轍痕,瑟縮在田野邊緣的男人臉上寫著興奮的潮紅。
他的名字叫切特裡。
和伊舍爾千夫長一樣,他也是一名鼠族人,不過顯然是不同品種的老鼠。
剛才他好心好意上去勸降,卻沒想到對麵把他的好心當成驢肝,換來的卻是恩將仇報。
還好那人槍法爛,他跑得快,否則準被那人給害了。
看著那片被轟的稀巴爛的陣地,他心中隻有痛快,恨不得為那群大鼻子們喝彩。
真是現世報了!
“……窩囊玩意兒,人家威蘭特人隻是從你們土地上借條道,又不是來打你們的,非要上趕著送死,用投降換和平不美滋滋嗎?嘖嘖,活該!”
總算是把堵在胸口的那口氣給出完了,切特裡解氣地在地上呸了口唾沫,用腳踩了踩才從這個是非之地離開。
遠處的戰線上,一輛輛坦克暢通無阻地越過了婆羅國陸軍的防線,如同席卷熱帶草原的風暴,朝著北方三州的狗州突進。
在這期間,婆羅國組織了數次進攻,然而無一例外連對方人都沒看,便在那水平與垂直火力的齊射下敗下陣來。
軍團的部隊甚至看都沒有正眼瞧過他們一下,便從那混雜的血漿與肉塊的泥地上穿了過去。
擔任進攻主力的是奧萊特萬夫長的第17萬人隊。
他們的任務是切下獅州的西北角,在婆羅行省的西北側開辟一條從西帆港前往北方三州的戰略走廊。
擔任進攻矛頭的是羅斯率領的第171機械化千人隊,由“號角”號飛艇擔任支援。
戰線幾乎是以分鐘為單位向前推進著,婆羅國陸軍被打的丟盔棄甲。
坐在指揮部裡,奧萊特萬夫長俯視的地圖,臉上帶著愉快的笑容。
“毫無懸念的戰鬥……我還以為這裡的土著會比大荒漠裡的畸形兒們聰明點,沒想到是我想多了,他們還不如那群拿著鐵棍打仗的家夥。”
裝備隻是影響戰鬥勝負的因素之一,並不是全部。
而這群家夥的愚蠢之處就在於,他們居然妄想著通過陣地戰打贏軍團。
在南方軍團的“號角”和902mm重炮麵前,那種拿鐵鍬挖出來的戰壕簡直就像笑話一樣,在一個地方呆著不動隻會增加自己的傷亡。
站在他旁邊的麥克倫淡淡笑了笑。
“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這裡的土著確實不怎麼樣,不過現在說贏還太早了點。”
奧萊特爾饒有興趣地看向了他。
“你覺得他們還有翻盤的機會?”
麥克倫語氣溫和的說道。
“聯盟的使者就在天都,我不認為他們會裝作沒有看見。”
“嗬嗬,聯盟……那就讓他們來好了,”奧萊特撇了撇嘴,一臉厭惡地說道,“我會讓他們知道愛管閒事的代價。”
“嗯,”麥克倫輕輕點了下頭,“這個代價是免不了的。”
畢竟,不管“閒事兒”的代價會更貴。
關於這一點,每一名河穀行省的幸存者都是深有體會的……
而關於之後會發生的事情,他也算是深有領教了。
就在奧萊特的麾下朝著北邊一路狂飆的同一時間,陣陣螺旋槳的轟鳴聲也從東邊遞近了西帆港的上空。
那是w2攻擊機!
而且足足有上百架!
一些駐守在西帆港的威蘭特人士兵不由自主地抬起頭,朝著天上看去,臉上紛紛浮起了驚訝的表情。
令他們驚訝的倒不是飛機本身。
而是這個成立不到三個月的婆羅國居然有飛行員?!
這幫土包子哪來的時間訓練的?!
發現敵機來襲之後,“號角”號飛艇立刻停止了對前線的支援,調轉航向,將一門門航炮對準了西帆港的上空。
不止如此,西帆港的空軍單位也紛紛起飛升空,近百架“匕首”螺旋槳戰鬥機朝著婆羅國的空軍撲了上去。
不過那一架架w2並沒有衝向西帆港,而是在虛晃了一槍之後,便朝著港口北邊的車站和鐵路撲了上去。
發現那些飛機的動作之後,正在指揮部內的古裡昂將軍頓時眯起了雙眼,顯然也察覺到了一些端倪。
與此同時另一邊,領航的那架“蚊式”戰鬥機上,響起了一聲興奮且嘹亮的叫喊。
“進貨了兄弟們!”
“打開保險,準備戰鬥!!”
通訊頻道內炸麥的聲音連續不斷,熱鬨的就像新年。
和那些好戰的威蘭特人一樣,這一刻他們同樣等待了太久。
而身為玩家的他們,戰鬥的理由也要比那些威蘭特人純粹的多——
終於能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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