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炮!!!”
就在金加侖港的幸存者為軍團的入侵而群情激奮的時候,遠在狗州西南部與獅州交界的山林中,一門門蟄伏在樹林中的火炮也在同一時間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怒吼。
漫天的火雨撲向了天空,又重重的砸向了地麵,將三十公裡外的戰場吞沒在了一片沸騰的火光與濃煙中。
那是聯盟出售給猛獁國的155毫米火炮。
此刻部署在最前線的足足有二十四門,形成了一個滿編的營級火力群!一門門火炮持續不斷地開火,足足打出了十二輪密集的火力。
炮擊的坐標位於獅州境內,就在婆羅國第一萬人隊剛剛撤走不久的陣地上。
雖然那裡是婆羅國的地盤,但如今南方軍團已經撕破了臉,月族人抵抗軍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隨著這十二輪火力的傾瀉,軍團第172千人隊的攻勢終於陷入了停滯,被壓製在了婆羅國第一萬人隊丟下的戰壕裡。
勢如破竹的狂飆了300多公裡,軍團的攻勢終於出現了一次停滯。
而這大概也是南方軍團的前線部隊從上岸到現在為止,所遭遇到的最大的、同時也是最直接的阻力。
站在一組炮兵的旁邊,善戰的狼】正坐在樹墩子旁邊閉著眼睛“冥想”。
在線下接到狗兄從前方傳來的消息之後,他立刻上線睜開了眼,向旁邊的營長打了聲招呼道。
“該撤了!”
南方軍團的反應很迅速。
在機動部隊向前推進的同時,還能有條不紊的完成炮兵陣地部署。
雖然那艘鋼鐵飛艇目前被牽製在西帆港附近,但那艘飛艇並非是南方軍團唯一的支援武器。
根據狗兄偵察到的情報,敵方炮兵單位已經完成了反製火力的準備,用不了多久校正射擊就會打過來。
那營長正看部下們裝彈開火轟得起勁,聽到一旁聯盟好兄弟的提醒,頭上頓時澆了盆冷水,表情立刻嚴肅起來。
“明白!”
沒有任何猶豫,接到命令的他握著對講機立刻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穿著外骨骼的士兵立刻上前收起了火炮的支架,熟練地將其掛在了輕型卡車的後麵。
整套動作他們已經演練了無數次,並且在與灰狼軍對抗的時候實操過了無數次。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整個陣地便完成了打包,一輛輛牽引著火炮的卡車從事先準備好的小路迅速撤走。
也就在他們前腳剛剛撤走不久,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便從眾人的後腦勺不遠處傳來。
一枚校正的炮彈率先落在了樹林中。
緊接著不到半分鐘的時間,比先前更猛烈的火雨便一波一波地覆蓋了過來。
爆炸的火光與彈片在樹林中肆意穿梭,將一顆顆參天老樹炸得皮開肉綻。
看著身後那片震動的山林,坐在卡車上的士兵們臉上或多或少都浮起了一絲後怕的表情。
這南方軍團的反應速度比灰狼軍快得多,和阿賴揚的部隊打遊擊的時候他們甚至還有時間抽根煙再走。
而在這裡彆說抽根煙了。
這要是晚個十幾秒鐘,隻怕都得丟一條腿在樹林裡。“我們剛才打中了嗎?敵方的損失大不?”
坐在卡車上的營長倒是沒有任何害怕,隻是急不可耐地看向了那個聯盟的兄弟,一臉熱切的表情問道。
善戰的狼看了一眼v,上麵暫時沒有信號,於是淡定的說道。“我們的偵察兵正在確認,不著急。”
其實在線下的時候,他就已經確認過炮擊的結果了。
先前的那一輪火力覆蓋著實把軍團給打
疼了,而此刻正在進行的還擊,未嘗沒有氣急敗壞的意味兒在裡麵。
不過他的人聯語實在不怎麼樣,解釋起來太麻煩,於是便懶得解釋了。那營長倒也沒有追問,隻是將目光投向了身後那片喧囂的森林。
那轟鳴的炮火已經響了有段時間,卻一點兒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看得出來軍團的準備確實有夠充分的,這副架勢簡直要把整座山都給揚了似的。
不過這樣一來也恰好說明,他們的戰略目標已經達成了。
早在交戰之前,拉西便對前線下達了指示,要求各級戰鬥單位不必拘泥於戰線,儘可能利用遠程火力以及地形阻滯敵方攻勢。
婆羅國的弟兄已經證明,陣地戰的辦法是擋不住軍團的攻勢的。
他們必須用更靈活的戰線來代替原本那種堅固的戰線,將小鼓部隊分散到更廣闊的縱深上,等到敵方的大部隊深入腹地之後再撲上去狠咬一口,在反複的拉扯中消磨他們的有生力量。
身後的炮聲還在喧囂著,聽在眾人的耳中卻已經漸行漸遠。他們將前往下一個陣地,並等待師部的下一條命令。
一名十四歲左右的少年兵抱著步槍,埋著頭嘀咕了一聲道。“話說這次登陸的威蘭特人到底有多少?”
他是幾個月前才入伍的新兵,同時也是北方三州的本地人。之前小皇帝來的時候要修行宮,他便被征召了過去乾活。
後來月族人抵抗軍打了過來,那小皇帝帶著一眾貴族夾著尾巴逃了,他便沒了去處。
再後來一個年齡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夥子找到他,塞了一把ld—47到他手上,告訴他如果找不到家在哪不如先來抵抗軍,這兒不但管飯還分田,於是他便加入了進來。
坐在他旁邊的老兵稍年長些,卻也隻有二十出頭,想了想之後開口道。“用我們的編製算,大概三十個師吧。”
三十個師······
聽到這個數字,坐在卡車上的不少人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就連一些身經百戰的抵抗軍老兵都不由自主咧了咧嘴。
他們本以為自己人夠多了,卻沒想到對方人也不少。
目前猛獁國也就十個師的兵力,部署在前線的也就五個師,另外五個師還在從前線趕來。
隔壁的婆羅國雖然有上百個師,然而那幫家夥一多半人都是湊數的,百萬大軍連10萬人的裝備都湊不出來。
不止如此,這幫家夥還麵臨著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部隊換裝。軍團和聯盟的步槍口徑雖然都是7,但終究不是同一種型號的彈藥。
甚至就連那套灰色的軍服,都隻配發了三分之一的部隊,剩下的三分之二基本和雜牌軍沒什麼兩樣。
即便有聯盟的幫助,這仍舊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戰鬥。一名新兵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我們能贏嗎?”
善戰的狼本想說實話這恐怕有點兒難度。畢竟即使是聯盟都未曾與擰成一根繩子的軍團直接交手,很難說四分五裂的婆羅行省能有多少勝算。
這純粹是出於理性的分析。
不可能因為他們在炮戰中贏了一回,就徹底的扭轉整個戰局。
這才僅僅開戰不到一天的時間,南方軍團就已經拿下了獅州整個西北角的海岸線,將前線推到了蘇拉克縣一帶。
換作是聯盟來打這場戰役,推進的速度恐怕也不會比他們更快。
不過他還沒開口說出心中的顧慮,坐在他旁邊的營長便將手放在了那個新兵的肩膀上,用力握了握。
“一定可以!”
那聲音無比的堅定,就和他那雙堅定不移的眼神一樣。
他的視線越過了現在,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充滿光明與美好的未來。他毫不懷疑的相信著。
坐在旁邊的善戰的狼微微錯愕。
他不知道這家夥的信心是從哪裡來的,不過他卻意外的發現,這支散兵遊勇不知從何時起居然有了信仰。
這幫大字不識一個、什麼理論都不懂的家夥居然打出了信仰!這太不可思議了······
和聯盟的許多新人玩家一樣,他曾經是不太瞧得起那群月族人抵抗軍的,認為這幫沒有任何指導思想和理論基礎的家夥頂天了也就能當個山大王,能擋得住灰狼軍都算僥幸了。
然而如今他卻發現,那或許隻是自己的傲慢和偏見,認為“思想不絕對”即是“絕對無思想”一樣。
聯盟其實也不是一天就建成的。
當年開拓者號從清泉市路過的時候,他們也曾渺小的像路邊的螞蟻一樣。
見周圍一雙雙視線偷偷看向了自己,善戰的狼沉默了良久,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說出了他這段時間以來最流暢的一句話。
“不要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那些野獸不過是牙齒鋒利了些······如果牙齒鋒利了些就能贏,你我這會兒還在樹上呆著呢。”
聽到這句有趣的比喻,顛簸的車廂上響起了一陣愉快的笑聲。
不少月族人士兵都被這位聯盟兄弟的幽默給逗樂了,繃著的臉上露出笑容。
尤其是那個炮兵營的營長笑的最開懷,叼在嘴上的煙都掉了。
倒是那個十三歲的少年一臉懵逼,百思不得其解地看下那個聯盟的兄弟問道。
“為什麼是在樹上呆著?”
在他的認知中,聯盟的兄弟就是最有學問的人了,整個軍隊從排長到師長沒有不尊重他們的,都會認真參考他們的建議。
看著那個本該坐在課堂裡念書的孩子,善戰的狼咧嘴笑了笑,賣弄著肚子裡的那點兒墨水。
“關於人的起源有很多種說法,有一種說法人是猴子變的。”那孩子瞪大了眼睛。
“可我是狗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