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顛簸了一路,這輛運兵車總算是開到了目的地。
守在他旁邊的威蘭特人士兵伸手抓住他的後頸衣領,像是拎小雞似的將他拎了出去,然後狠狠扔在了泥地上。
“起來!”
摔了一嘴泥的老狗心裡罵罵咧咧的一句,但想到識時務者為俊傑,最終還是把火憋進了肚子裡,扭著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等著!
讓老子知道你們的位置,直接喊“妖五五”來把你們揚了!
那士兵沒有理他,隻用槍口趕著他,催促著他向前走去。
這兒大概是個臨時基地,什麼東西都沒有,一些帳篷就搭在民房的旁邊,還有一些乾脆就是征用來的民房。
還沒來得及觀察完整個基地的情況,老狗就被趕進了一間小黑屋裡,接著身後的門便被重重關上了。
外麵沒了聲音,隻剩下一片蟾蜍的呱呱和悉悉索索的蟲鳴。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老狗琢磨著要不要先下線呆著的時候,屋外總算再次傳來了腳步。
隨著一陣鐵鏈的嘩啦聲,耷拉著的木門被拉開了。
看著從外麵走進來的羅斯千夫長,老狗的臉色頓時一僵。
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巧,讓他在亂軍之中還碰上了個熟人,隻能默默祈禱這家夥不記得自己了。
這其實不是沒有可能。
由於人聯語不太行,他平時基本都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隻是偶爾插兩句嘴,對方搞不好還真把他當個跟班給忘了。
然而偏偏怕什麼來什麼,站在小黑屋門口的羅斯微微眯起了眼睛,忽然打開了手上的電筒朝著他臉上照去。
被那突然亮起的電筒晃得閉上了眼,老狗心中暗道一聲要遭。
果然,冷笑聲傳入他的耳中。
“我認得你,你是聯盟的使者。”
知道瞞不下去了。
聽到聯盟這個詞兒,老狗心中一聲輕歎,尷尬笑了笑。
他正想狡辯自己其實是個假的,卻猛然發現自己壓根兒不知道這句話該怎麼講。
說白了,他平時都是對著vm看字幕的,壓根兒就不會人聯語,也就能聽得懂幾個詞兒,指不定還沒日語懂得多。
這vm一扔,他頓時變成了聾子和啞巴,彆說不會講話,稍複雜點兒的句子連聽都聽不懂。
然而羅斯卻會錯了意,以為這家夥還想抵賴,於是嗬嗬冷笑了一聲。
“我勸你最好還是老實點兒,把問題都交代了,說不定能讓你少受些皮肉之苦。”
“……”
看著臉色漸漸變冷的npc,老狗額頭上頓時冷汗直冒。
壞了。
這劇情skip出毛病了!
他估摸著這家夥大概是想問自己話,但壓根兒聽不懂這狗幣說著什麼鳥語。
這特麼怎麼開嘴炮啊!
“說!”
見眼前這人死活不開口,羅斯忽然提高音量暴喝了一聲,死死盯著他的眼睛繼續說道。
“我最後問你一遍,聯盟的‘官方人士’為什麼會在前線!你們來這裡是乾什麼的?”
導管的狗:“??”
“裝傻是吧……很好。”
羅斯冷笑了一聲,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了殺氣騰騰站在一旁的威蘭特人士兵。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把這家夥的嘴給我撬開……記住,留口氣就行。”
導管的狗:“???”
那威蘭特人士兵的臉上露出一抹獰笑,看向那俘虜的眼神就像老虎見了羔羊。
將拳頭捏出咯吱的響聲,他眼神狠厲地點了下頭。
“是!”
這單詞老狗倒是聽懂了,卻也絕望了。
尤其是看到轉身離開小黑屋的羅斯,和大步流星向自己走來的npc士兵,他那繃緊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繃不住的驚恐。
“等,等一下……”
臥槽!
這遊戲不至於那麼真實的吧?!
……
或許是因為曆史遺留的原因,威蘭特人不止打仗有一手,折磨人的本事也不少。
短短十分鐘的時間,不堪受辱的老狗便主動掉了線,摘下頭盔扔在床上,哭喪著臉去了群裡搖人。
“爸爸們救我!我特麼被大鼻子抓住了!”
看到老狗的消息,剛下線不久的老鷹、老棍、老狼齊刷刷跳了出來。
善戰的狼:“臥槽,我不是讓你去瞧瞧他們前線在哪兒嗎?你特娘的怎麼就被俘虜了?”
導管的狗:“我是去瞧他們前線的位置啊……我看那火炮把他們一整支百人隊都炸翻了,就想著再往前走走,結果鬼知道撞上他們巡邏隊了。”
攪屎的棍:“你們都笑話老狗沒用,我看正好相反。這家夥不搞事則已,一搞事兒就是大新聞。滑稽”
遠見的鷹:“麻煩的是我們在西帆港露過臉,而且還假扮過聯盟的使者……嘶,你特麼被認出來了沒?”
導管的狗:“本來沒有,可我碰到那個羅斯了!我記得是戰地佬的大舅子?能讓他給我說個情不?qaq”
善戰的狼:“完犢子,還是熟人。”
攪屎的棍:“完犢子其實也未必,咱老狗咬死不認就行了,他們單方麵指認有個屁用,頂多自嗨一下。”
導管的狗:“我沒認哈!我特麼根本聽不懂那家夥在說啥……兄弟們,我還有救嗎?qaq”
遠見的鷹:“你先彆著急,你能確認自己現在的位置在哪兒嗎?”
導管的狗:“……不知道,可能在炮擊點的西邊?方圓50公裡之內?我記得附近有個農莊。qaq”
攪屎的棍:“具體點啊,蘇拉克縣兩三百萬畝,一半都是田,你說的農莊是哪個農莊?”
導管的狗:“我……不知道。”
善戰的狼:“……沒救了,自裁吧。”
攪屎的棍:“哎!難辦。我們頂多幫你回收一下vm,如果沒被老鄉撿走的話。”
導管的狗:“彆啊,兄弟……我好幾個月沒存檔了。”
遠見的鷹:“你這確實太傷了,我們想想辦法……你自己也想想,看能不能脫困,實在不行臨死前弄點情報也行。”
善戰的狼:“……我上線了去問問有沒有在牛州活動的遊擊隊,那個羅斯我沒記錯是第17萬人隊奧萊特萬夫長的親信,那家夥駐紮的地方搞不好會是什麼關鍵的戰略區域。”
導管的狗:“我確實看見許多帳篷!”
遠見的鷹:“你想辦法再多收集點情報,或者收買下當地人……如果有機會的話。”
……
蘇拉克縣戰區殲滅了一整支猛獁國的偵察連,並且還俘虜了一名聯盟的士兵,南方軍團前線部隊的士氣大振!
奧萊特萬夫長甚至親自前往了前線,為那個立下戰功的百夫長頒發了勳章,並鼓勵前線的部隊再接再厲,爭取立下更多的功勞。
其實奧萊特未嘗不知道那戰報中的水分,但眼下這種事情根本不重要。
他們既然發動了這場戰爭,就得為這場戰爭造勢,隻有這樣才能獲得更多的支持者。
而為戰爭造勢的最好辦法,那便是製造一些戰鬥英雄。
不隻是前線殲滅的偵察連。
包括白天發起自殺式攻擊的上百架w2飛機,也都被他們算在了戰報裡。
而那位率領航空隊迎敵的隊長,更是因為“擊落”了十架聯盟敵機而被授予了一枚象征著王牌飛行員身份的勳章。
與此同時,金加侖港的《幸存者日報也在次日刊載了一份頭條。
《155毫米火炮大顯神威!殲滅軍團一整支百人隊!
頭條標題的下方配上了一張圖片,一門部署在林地中的火炮正噴出粗長的火舌,月族人抵抗軍的營長和聯盟的誌願者並肩站在一旁。
報紙幾乎是剛剛送到各個報亭,便被人們搶購了一空。
港口區的麵館裡,一群食客們圍著一張報紙,長籲短歎地說道。
“那阿布賽克打的真窩囊,兩個師被一個團追著跑!”
“還是拉西能打!”
“哎,之前錯怪他了!英雄還是狗熊,果然得過上幾招才知道!”
“……現在說還太早了!婆羅國的陸軍都快從牛州撤走了,我看這拉西想守住狗州也不容易,最後多半得丟了!那和阿布賽克又有啥區彆?”
“不過軍團這飛艇也不咋行啊,吹得牛逼哄哄的,也沒見發威。”
“可不能這麼說,你是沒見著那威力——”
“你見著了?”
“呃……那倒也沒有。”
麵館門口的報亭旁,手中握著一份報紙的歐仁臉上憂心忡忡。
之前那場災難之後,西帆港的家人會遭到了軍團的鎮壓,不但紮伊德等一眾家人會的高層下落不明,他自己也被軍團驅逐出境,被迫轉移到了金加侖港。
雖然工友會的朋友勸他暫時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但他心中一直放不下那些受難的戰友們,因此遲遲不願離開。
他每天都會買一份《幸存者日報,一方麵是為了了解戰爭的最新進展,一方麵則是為了收集關於家人會的消息。
平心而論,他並不是很喜歡那個叫紮伊德的家夥。
不僅僅是因為艾麗莎的忠告,更是因為他心中的直覺總是提醒著他,那家夥的內在和表麵可能完全是兩個人。
不過,他到底不是小孩子,不可能僅僅因為個人的喜好而武斷地定義另一個人。
至少目前為止,那個人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確確實實是為了讓受苦難的幸存者們團結起來。
而且和把同胞賣去南部海域乾活兒的拉西不同,那家夥是真的有下到最基層的地方,給他們上課,和他們同甘共苦,將他們稱作家人。
歐仁捫心自問,洛維特是做不到這些事情的,哪怕斯伯格也沒這本事。
而他到底沒有能夠剖開一個人的心臟,並窺探裡麵到底藏著什麼東西的能力。
更何況無論紮伊德是個什麼樣的人,那些聯合起來的勞工們總歸是值得他們去幫助的。
還有那些好不容易團結起來的家人們……
將報紙翻到了最後,歐仁總算在這份報紙的末頁看見了他期盼已久的消息。
婆羅國大統領、兼聯合會會長阿布賽克約見家人會會長】
“……原來他在天都。”
歐仁心中鬆了口氣。
看來他沒有死在那天晚上。
不管怎麼說,還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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