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著兩道閃爍的等離子體羽流劃過,耀眼的光芒終於降臨在岩山市的高空。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不但拉垮了半坍塌的樓宇,更是震碎了空中的雲層。
一團燃燒的蘑菇雲從地麵升騰而起,擴散的衝擊波以摧枯拉朽之勢掃蕩了那些東躲XZ逃命的掠奪者們。
而那些僥幸逃過一劫的掠奪者們也沒有落到好下場。
致命的伽馬射線輕而易舉的透過了堅不可摧的混凝土,並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了看不見卻致命的傷痕。
隻有消輻劑可以救他們一命。
如果他們能解釋清楚自己的輻射傷是怎麼來的話,說不準還能在十號定居點的藥店裡買到。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此時此刻,岩山市內一片狼藉,碎石瓦礫下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屍骸。
活下來的掠奪者十不存一,而僅剩下的那些人也無不匍匐在放射塵下痛苦哀嚎。
那些朝著岩山市奔逃的潰兵們也紛紛絕望地停下了腳步。
麵對著追上來的風暴兵團,他們再也提不起一絲抵抗的意誌,將南方軍團援助給他們的裝備紛紛丟在了地上,舉起雙手跪在地上投降。
一切都結束了。
絕望的不隻是潰逃的掠奪者,還有“斷頭台”行動的負責人懷亞特。
望著那出現在截然相反方向上的蘑菇雲,他的整張臉已經徹底變成了死灰色。
“不……”
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那個核彈是怎麼跑到了他的前麵。
就在那蘑菇雲衝天而起的同一時間,一群身著外骨骼的士兵已經殺到了他的麵前。
看著那風暴兵團的徽章和塗裝,懷亞特心中一沉,咬牙拔出了腰間的配槍準備自儘,然而還沒打開保險便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擒住了胳膊,反剪著雙臂按在了地上。
“快開槍——”驚慌失措的他張嘴想要吼出聲來,卻被按著腦袋啃了一嘴的泥。
光學迷彩很快散去,一道人影騎在了他的身上,用手槍抵著他的後腦勺。
被這突如其來的驚變整的不知所措,站在周圍的六名威蘭特人護衛全都愣在了原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所幸這時候,騎在他們頭兒背上的那家夥提醒了他們。
“放下武器,舉起雙手,或者我讓你們的頭兒腦袋開花。”
單手按著拚命掙紮想要說話的懷亞特,騎在他背上的墳頭捉鬼咧嘴笑著說道。
麵對周圍一支支黑洞洞的槍口,六名威蘭特人護衛最終識趣的放下了武器,和他們那位啃了滿嘴泥的頭兒一起接受了風暴兵團的俘虜。
而此時此刻,數十公裡外的岩山市,核爆掀起的衝擊波已經歸於寂靜。
搬開壓在胸前的混凝土板,懷亞特的副手奧格忍受著骨骼斷裂的劇痛,艱難地從廢墟底下爬了出來。
突如其來的核打擊徹底摧毀了他們的據點……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摧毀他們的是核打擊的餘波。
很顯然,聯盟並不知道他們具體的位置,隻是估計了個大概方位,然後把他們的核武器掛在飛機上扔了回來。
看著躺在不遠處廢墟下掙紮的同事,他的臉上浮起苦澀的表情,一瘸一拐地走上去,幫助那個僥幸活下來的倒黴孩子清理掉了壓在身上的碎石瓦礫。
“感覺怎麼樣?”
將那人扶倒了牆邊坐下,奧格遞給他一支消輻劑注射針。
那人接過之後,果斷紮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倒吸一口涼氣之後冷靜了下來。
“咳……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著化作廢墟的行動基地,奧格苦笑了一聲說道。
“不知道,大概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或許他的長官是對的,他們確實不可能事事都等到有100%把握的時候再動手。
然而他的長官卻沒有告訴他,如果賭輸了該怎麼辦……
仔細想想,以前他們的對手要麼是文官集團,要麼就是西嵐帝國那種爛泥扶不上牆的玩意兒,或者連西嵐都不如的大小部落。
碰上那種對手確實不用考慮那些麻煩的事情。
而現在,他們也果不其然的吃儘了苦頭。
不過,現在不是懊悔的時候。
一會兒聯盟肯定會搜索這片廢墟,他們必須趕在聯盟的人抵達之前撤走。
奧格從地上站了起來,看向了一旁的同事。
“你還能動嗎?”
他的同事咧了咧嘴角,扶著牆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湊合……”
兩人一瘸一拐地從廢墟中走了出去,終於站在了那亂石嶙峋的街道上。
而且就在這時,互相攙扶著的兩人看見了停在街上的蝰蛇運輸機。
奧格的心頭一緊,而被他攙扶著的同事則是伸手摸向了腰間的配槍。
看著僅剩下的兩個幸存者,泉水指揮官朝著他們喊了一聲。
“投降吧,你們已經輸了。”
奧格沉默了一會兒。
最終,他按住了同事握緊槍的手,衝著表情錯愕的後者搖了搖頭。
“結束了……”
……
另一邊,遙遠的大裂穀,坐在空曠會議室內的老人望著南邊的方向緩緩歎息了一聲。
“又一顆……”
果然人的年齡越大,對時間的感覺越是遲鈍。
落霞行省的那枚核彈似乎還是昨天發生的事情,而轉眼間遙遠的地平線上又升起了核爆的蘑菇雲。
坐在這裡的他雖然看不見,但大裂穀的伽馬射線監測裝置卻不會說謊。
黑曜石雕成的會議長桌前還坐著另一位高個子男人。
和兩鬢斑白的老人不同,他的模樣要年輕許多,而那雙瞳孔也更具智慧的光芒。
“又是這句話,嘖嘖,看來你的語言功能是真的退化了。”
老人略微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你的嘴倒是和以前一樣毒。”
高個子男人嗬嗬一笑,絲毫沒有將那不滿的態度放在心上。
“我就當是你在誇獎我好了。”
然而,永恒不變的永生真的能稱之為永生嗎?
老人對此持保留意見。
在他看來,他麵前的這位老朋友早就死了。
不過,他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和這個討厭的家夥在無聊的問題上爭論,而是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
“看得出來你的心情不錯。”
“那是當然,”眯著眼睛望著落地窗外,高個子男人微笑著說道,“我們的夙願就要實現了,文明的火種會在我們手上延續下去……真是謝天謝地,在你們搞砸了所有事情之後,我們還有機會重來。”
“聯盟答應幫你們造一艘星艦?”
“是的。”
老人點了點頭。
“是個豁達的小夥子……那你們的科委會呢?是帶著他們離開,還是把他們留在彷徨沼澤裡自生自滅?”
說這話的時候,老人用的是試探的語氣。
畢竟以他對“結論”的了解,這家夥是從來不會透露自己的計劃的。
然而出乎老人意料的是,這家夥卻是不同以往的乾脆,直截了當的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我們會帶走值得拯救的孩子。至於我們帶不走的那些孩子們,我也替他們想好了後路,我會把他們和科委會一起托付給聯盟。”
老人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是認真的?”
結論隨口說道。
“不出意外的話是,但如果出了意外,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老人沉默了許久,感慨萬千的說道。
“真讓人難以相信……我記得某人可是將那些繁榮紀元時期的技術視作一切混亂的根源,認為正是無節製的技術濫用才造成了這將近兩個世紀的廢土紀元。”
知道那個“某人”指的就是自己,高個子男人嗬嗬笑了聲說道。
“我的想法依舊沒有任何改變,還是和以前一樣。不過我同時也說了,我們對技術的收容是為了讓它們被用在正確的地方……而現在,我們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了。”
“即使我們將繁榮紀元的成果拿出來,讓前人的智慧結晶重見天日,他們天才般的創意也不會被利益熏心的敗類們用於壓迫人聯的後裔,或者維護廢土紀元的既得利益者對這片土地的統治,或者其他什麼扭曲的願望。”
老人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同了他的說辭,也似乎隻是認同了他長篇大論中的一部分。
不過無論如何,他們在一件事情上已經達成了共識。
“或許吧,或許你是對的,我也希望你是對的……”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繞過了黑曜石打造的長桌,走到了會議室的落地窗前。
那並不是真正的窗戶,而是全景成像係統在牆上的倒影。
不過那片荒蕪的大地卻是真實的。
而掙紮在那片土地上的幸存者們也是真實存在的。
“有些問題必須解決了……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坐在會議桌前的高個子男人罕見收起了戲謔的表情,肅然起敬地站起身來,朝著那位昔日的戰建委首席、如今的大裂穀首席微微頷首。
“明智的決定,我們等待這一天已經太久了,但所幸終於讓我們等到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那淡藍色的光粒從會議桌前散去了蹤跡。
片刻之後,會議室的門推開,穿著銀色長袍的記事官走了進來。
“首席先生,您找我?”
背對著記事官的老人緩緩點頭。
“替我寫幾封信,再替我擦擦這桌子。”
“一個半世紀了,我們也該派上點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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