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院子好漂亮,難怪泓偉總喜歡到你這來。”許一芯簡單的拿眼神溜了一圈後,略略誇張的讚歎。
潘誌桓拿不準眼前這女人為什麼會突然造訪,但也沒太多顧慮,隻是淡淡道:“喜歡的話,可以下次讓泓偉一起帶你過來。”
“嗯。”許一芯用力點點頭,然後又似無意道:“可是他現在都好忙,老出差,我這個妻子都快看不到他的人了。”
潘誌桓聞言,眉頭微微皺了下,但很淺不細看根本不會發現。
隻是言語間卻多了一絲試探:“這樣啊,那他應該很辛苦,不停出差。”
“可不是嘛,就像這個月都出差兩回了,這個星期又出去了,要到後天才回來。我在家呆的無聊死了,所以就忽然想起你來,老聽泓偉誇你這多麼多麼雅致,一直沒有親眼看到,今天終於可以觀摩一番了。”
潘誌桓看了眼笑的心無城府的許一芯,幾縷憂愁忍不住爬上了眉頭。
他沒有看到她人還好,此時她在他麵前,關於程泓偉這個事情,他忍不住就想說出來,畢竟幫人隱瞞這種不道德的事情並不是他的為人應該有的。
隻是看著她每次提起程泓偉都是雙眼亮晶晶的樣子,他又猶豫自己這樣突兀的提出來確實合適嗎?她真的願意知道嗎?
隻這短短的一息間的猶豫不決,那邊許一芯就先撂開竹簾去了大廳。
所有的地板都是原木色的木質紋,因此進入需要換上木屐。
許一芯踩著木屐,在屋內來回都走動了幾下,在看到潘誌桓進來時,指著鞋子問:“這是魏晉時期的木屐對嗎?”
潘誌桓有點意外的看向她:“為什麼這麼問,很多人第一個反應就會問是不是R國的木屐。”
“R國的才不是這樣的,再說了R國的木屐也是學我們老祖宗的,怎麼說起來都還是我們國家的。”許一芯偏頭皺皺鼻子反駁。
潘誌桓倒沒想到她會這麼想於是點點頭:“這是我按照魏晉時期的木屐讓人製作的,你能告訴我你是看出來的嗎?”
“因為這個啊。”許一芯抬抬腳,木鞋底下麵前後各立著兩塊同高度木橋,有點像女士的厚度高跟鞋:“我看過魏晉時期的木屐圖片,所以一看就知道了。”
潘誌桓笑笑,引著她到一邊的茶幾坐下。茶幾是一塊原生態的木頭,形狀略有弧度,上麵已經磨光處理,倒沒有塗漆,旁邊和底部直接時木頭本身表麵紋理,隻是做了些防刺加工。
沒有凳子,幾隻蒲團隨意放著,許一芯看了看眼前這個正在慢慢倒茶的男子,心想,這樣的人就算放在古代那也是一個名仕。
潘誌桓把倒好的茶遞給她,許一芯接過小口的品了品說:“你這鐵觀音茶味好清香。”
潘誌桓端茶的手微微的頓了一下,他喜歡口味清爽又綿長一些的茶味,所以一般自己喝的時候都會泡一壺清香型的鐵觀音,但傳統鐵觀音味道是醇厚甘滑,色澤也金黃濃鬱許多,因此很多人都不太知道他喝的是什麼茶。
“你的日子真的好詩意,如果不是我親眼看到,真的不敢相信在S城這樣的大都市,竟然還有一處如此閒情逸致的地方,也真不敢相信有這麼一個詩情畫意的你。”許一芯放下茶杯,忍不住感慨萬千。
“我隻是跟大部分裝修的不一樣而已,沒你剛才說的那麼升華。”潘誌桓也跟著放下茶杯,輕輕說:“我隻是喜歡這種安靜又慢節奏的生活,正好有這麼一個合適的地方,於是就住下了。”
許一芯聞言理解的笑了笑:“我剛才看到那邊有古箏,我可以彈一曲嗎?”許一芯指了指麵朝院子那個方向,正麵牆壁拆開做鏤空,地麵一層矮矮的圍欄隔開著院子和房間,榻榻米的飄窗設計,中間放著一架古箏。
“可以,你請隨意。”潘誌桓淡淡的點了點頭。
其實他不太喜歡彆人動他東西,大概是因為她嘗出了大部分人沒有嘗出的茶味吧。
潘誌桓垂著眼,在心裡對自己輕輕說。
許一芯雙腿盤膝,先試了試音準,然後雙手撥琴彈了一首古代小世界裡畫舫間流行的一首曲子,講的是對戀人的依戀,琴音很纏綿。
潘誌桓在許一芯彈奏幾個調子後,表情就再也控製不住的驚訝起來,並不是因為這一首沒有聽過的曲子,而是她的琴技完全是大師級彆,就是他自認琴藝有些建樹也跟這沒法比。
尤其琴音裡所帶出來的那種眷戀,讓他即便不知道這曲子的含義,也能心口微甜了些許。
一曲落下,潘誌桓還似沉浸在曲調裡,直到許一芯重新坐下,他才回神過來,重新幫著上了一份熱茶。
“你讓我有些驚訝。”潘誌桓並不避諱直言想法。
許一芯笑笑:“能理解啦,因為很多人覺得我就是個草包美女,除了好看就隻有好看。”
說完許一芯自己先誇張的笑了一番,但聲音卻並不響,因此並不惹人討厭。
“是我們著相了,總以為自己已看透太多,可不知這本身就是一個執悟。”潘誌桓自我檢討。
“紅塵表象本就不是為了拿來看破,而是拿來體會,唯有更多的體會,才能達到人生最大的圓滿。如果你一輩子隻嘗一種苦味,那你永遠體會不到甜的美妙,可如果不去嘗酸的滋味,那你永遠不曉得眼淚是什麼感覺。”
“你說的對,人生百態,各有千秋,唯有嘗過酸甜苦辣方是圓滿。”潘誌桓回。
“那你現在的人生都嘗過什麼味道了嗎?酸,甜,苦,還是辣?”許一芯問的調。
潘誌桓低頭輕笑一聲:“被你這麼一問,似乎我這人生乏味的很。”
許一芯掩嘴仰頭輕笑,好一會她說:“你這有客房嗎,能留宿嗎?”
潘誌桓愣了下問:“你要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