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顏旭成親後的生活, 比許一芯想象中來得平靜許多,仿佛成親前那些怪異的維和感是她的錯覺,而他真的隻是因為愛慕她而入贅進來。
不論是在府裡得事情上, 還是她的生活上, 他體貼的完全把她當成一個易碎的娃娃。
就連許家兩口對著顏旭又是誇了誇, 有時候許一芯鬨脾氣衝他喊了幾句,被許母知道後還會被專門傳喚過去訓上一頓。
每當這時她就深深覺得她這親成的不是入贅而是嫁出去了是吧,這親媽當的都快婆婆了。
尤其在子嗣上, 仿佛就像個惡婆婆一樣,除了不給她房裡塞女人外, 各種抓醫問藥各種求神拜佛一處不落。
主要許夫人她揪心的不是說許家沒了香火,而是覺得讓顏旭又入贅又沒個後代很對不起他。
這理由簡直要把許一芯給氣死了, 當場質問許夫人到底是不是她娘親, 沒想對方一臉嫌棄的瞪著她說:“你要不是我女兒,我早拿鞭條抽你了, 你看看女婿為你做的那些事, 你呢, 你可有為他做過什麼,去年讓你給對方秀個荷包, 你給我拖了大半個月還拿彆人秀的湊數。不是娘的說你, 女婿這般, 便是放到哪都有人搶著要,你呢,你呢, 你呢。”
許一芯被連環三指頭戳的趕緊跑了,再也不敢來許夫人這抱怨這抱怨那,反正在許夫人眼裡, 她就是那坨屎,顏旭就是插錯了她這坨屎的鮮花。
“你能不能彆那麼體貼小意。”一番**後,許一芯懶懶的趴在一邊說。
“怎麼,娘又說你了?”顏旭坐在一邊,轉身撂開她耳旁垂下來的發。
“你不累嗎?”許一芯忽然坐起來,跟他麵對麵。
“你指這個嗎?”顏旭一邊說一邊去碰她不小心露出的半邊風光。
許一芯腦羞的拍開那隻爪子,然後把被子攏的高高的:“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對你好不好嗎?”顏旭含笑的看著她,深沉的眸子裡似乎全是她的影子。
許一芯說不清自己哪來的這些情緒,每一次顏旭對自己的好都讓人挑不出刺,但或許就是太過完美,完美的每一次的體貼每一次的細致,就像用精心計算過那樣,不多一分不少一厘,讓她覺得生不出真實感,仿佛就像戲台上哪些演練好的步驟,你來我往的表演者。
除了在床事上,明明本該最體貼的地方,可這家夥總是用略帶強硬的態度主導著節奏,有時候她累的不想要,他也會想著法子引誘著她,最後達到滿足他啪啪的需求。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感覺到這種帶著霸道的寵溺可能才是真的他。
而平時那種如沐春風般的完美,真的隻是他演出來的一種。
隻是他為什麼要一直這樣演,她十分不明白,明明他根本不需要做到這地步,他們的生活也能過的相當契合了。
她不是不想男人對她更好,但是那種是要像之前那個世界的潘誌桓一樣,是順其自然從心對她的好,對她的體貼。
而不是……
不知怎麼的,許一芯忽然覺得自己仿佛抓住了關鍵點,但卻怎麼都打不開。
這種感覺特彆的……鬨心。
“你在想什麼,這小眉頭皺都能夾死一隻蚊子了。”顏旭抬手揉揉她的內心,神色間滿是溫柔。
許一芯回過神,然後定定看了看他,最後重重一歎氣:“算了,當我沒說過,你吹燈吧,我要睡了。”說要身子往床一趟,被子一蓋就裝自己睡了。
顏旭定定的看了看她,然後轉身吹熄了床頭的油燈,黑暗中那雙之前還盛滿柔情的眸子,一點一點沉了下去,直至完全沒有溫度。
他自認自己做到了極致,看許夫人對他的態度就知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似乎這樣的他根本進不到她的心裡,甚至她對他的情意還沒有上輩子來的多。
雖然兩輩子她都在騙他,可是相處下來他還是能感覺到,上輩子的她沒有完全騙他,她曾喜歡過他,眼神騙不了人,這從不經意間看人的時候能感覺出來。
而這輩子,就算她在床上最情動的時候,那眸子裡的沉靜也沒有搖動過一分。
每當這時候他就非常非常的挫敗,於是每次都會在她已經很累很累的時候,還要強迫她跟自己做,為的不是彆的,隻為了她看他時眼裡那沉靜中的無奈。
她問他不累嗎?
他當然累,但他累的不是對她的好,而是一直得不到他想要的她的回應。
最後他還發現,明明他告訴過自己無數遍,這次所有的好隻是為了讓她上勾再報複回去,可是在不知不覺中他還是把心又給丟了進去。
他現在已經很久沒有再想起那些得到了她再毀掉她的計劃,隻是單純的希望她能看到他的好,而對他多一些喜歡。
甚至他都不求愛了,隻願她能如上輩子那般對他有情意也夠了。
可就在剛剛,她那一句你能不這麼體貼,把他這麼久自我良好的堡壘給擊的一塌糊塗。
顏旭吹完燈後就一直沒有再去床上,而許一芯仿佛真的睡著了般,沒有催促也沒有說話,但那一晚兩人都知道有什麼不一樣了。
生活的車軲轆一直平緩的往前,到了許一芯婚後三年左右,她忽然發現她身邊多了一些暗衛,顏旭也更多的粘在她身邊。
有時候她要跟許夫人出去禮佛,就算那天顏旭明明沒空,他也要推掉陪著她一塊去。
弄到最後但凡她出去,下人們都要先問了顏旭的時間才給她安排。
許一芯覺得很煩躁,這種好簡直到了變態地步,仿佛她就是水晶娃娃,一不錯眼就沒了。
這天許一芯跟人說好要出去玩,但明明答應好好的顏旭卻在聽到還要遊湖時,立馬就沉臉拒絕,還直接讓下人去拒絕了。
許一芯氣的不行,她發瘋似得把能拿到的東西都往他身上扔,但除了一些不痛不癢東西扔在他身上,其他都被他避了過去。
“彆生氣了,不是說了我陪你現在就去玩其他的。”顏旭始終臉色溫和的看著她,連聲音的音調都沒有變過。
“夠了,顏旭,你演夠了沒。”許一芯實在受不了他那副永遠對你溫柔的假表情:“你明明□□自我又霸道,為什麼硬要裝溫柔裝體貼。這些我都忍了,可是你借著對我好的名字控製我行動,是個什麼意思。還有這個,還有這個……”
許一芯撂起一張小圓凳看也不看的給扔過去:“這些原來明明有圓的方的凳子,你倒好全給我換成圓的,桌子也是,餐桌就不說了,連梳妝台書桌你都給我換成圓角,我是三歲孩子嗎,走個路都會磕到是嗎?還有這幾年我的視線裡就沒有出現一把剪刀,一把水果刀,上次我想自己修個剪指甲,你猜丫鬟給我拿來一把多大的剪刀,我讓她給我拿大點,她說姑爺說不能讓我拿超過手指頭長的利器。顏旭……我就想知道我在眼裡到底是什麼,你在把我當什麼在養?”
說著她一把扯下頭上的簪子,用手輕輕一碰就彎了下去:“還有這些簪子,你竟然讓工匠把它全弄成了軟金,用個幾次就斷了需要重新打,你到底在怕什麼?怕我殺了你還是怕我自殺?”
顏旭走過去撿起被她丟在地上的首飾,想要上去幫她重新插上,卻被她怒視著躲了過去:“你彆給我來這套,今天不把這個事說清楚,我不過了,大不了我重頭來過再找一個跟我琴瑟和鳴的過日子。”
氣急之下,許一芯不小心把自己的任務內容說了出來,還好顏旭不知道,隻是他臉色卻在她說要不過了的時候,再也維持不住表象沉了下來。
“換人你就彆想了,這輩子都不可能的,隻要我還在的那一天我就永遠是你的丈夫。既然你不想玩了,那就先休息吧,我先去處理點事。”說完臉色陰沉的顏旭第一時間離開了房間,還喚出暗衛吩咐他們守在門口,不讓夫人出去一步。
許一芯見到更是氣急,大喊大叫發泄一通後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