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求官(2 / 2)

公孫度蹙眉,望著那個在雨中奔跑的身影,其與記憶中的某個身影漸漸重合,他笑了。

那個身影,像個頑童。

“子興,徐子興!”公孫度的眉頭舒展,臉上同樣露出暢快的笑,那是發出內心的笑,迎著徐榮,公孫度疾行上前,二人把臂,互相看顧良久。

在微雨的洛陽長街之上,二人執手大笑。

“走,他鄉遇故知,一定得去喝一杯,今日不醉不歸。”

徐榮拍著公孫度的臂膀開懷道,公孫度點頭附和。

片刻後

一處被軍士清場的酒肆二樓,公孫度於徐榮相對而坐。

二人舊友重逢,自是一番敘舊。

“上一次見麵,還是先帝在位,光合三年時候的事了,那時你去洛陽、我去涼州,不想一彆就是九年。”

徐榮端起酒碗與公孫度一碰,仰頭喝下,抹抹胡須上的酒漬,慨然說道。

“嗯,子興記得不錯,想當年我等自遼東出發之時,意氣風發,想要乾出一番大事業,不曾想,一彆經年,如今的我仍舊是白身一個。”

公孫度看向麵前的大漢將軍,以及樓下的那些雄壯軍士,不由得歎息道。

徐榮聞言,一邊舉起酒壺給公孫度滿上,一邊好奇問道“這事為何?吾在涼州時可是聽說升濟兄人如其名,官運亨通,高升冀州刺史,那可是大州了。”

“彆提了,冀州自是河北人的地盤,唔,侍中蔡邕當年就提議取消三互法,不就是為了給河北人騰地方?當年天子不允。這才選了我這麼一個嫩頭青去做冀州刺史。”

“一年,不到一年,就因謠言而被去職。”公孫度看著似乎有了醉意,豎起一根手指,憤憤道。

徐榮不言,默默再給其添滿了酒,仰頭喝下。

這世道,士族豪強橫行,似他們這種沒有家世的,恰逢高位,一定會遭到中傷的,德不配位就是這麼來的,至於什麼叫德?不過是看家世罷了。

“實不相瞞,子興兄,此次進京,某隻為了一事,求官而已。”

徐榮聞言眉頭微挑,那布滿老繭的大手托著酒碗,定定的看著上邊懸浮的酒液,酒水隨著他手掌的晃動,沿著碗壁微微旋轉起來。

“老大人身子還好吧?許久不見他老人家了,當年多虧他的栽培,否則我徐榮一田舍夫,安能身居將軍之位?”

停頓了一瞬,徐榮緩緩開口道。

“嗯?哦,義父年近古稀,身子的確不如從前了。”公孫度沒想到徐榮提起自家義父,前玄菟郡太守公孫域,語氣一頓,接著說道。

徐榮的手掌一停,眼前似乎又浮現出那個神態威嚴的太守,他的老大人。

桓帝永康元年(公元167年),夫餘王夫台寇玄菟,殺掠邊地百姓甚眾,太守公孫域擊破之;

稚子的他在那一次劫難中成了孤兒,然後被太守收留,教以兵法、武藝,號為孤兒軍。

在東漢,人們將父親稱為大人,而徐榮稱公孫域為老大人,則是所有的孤兒軍私下對公孫域的尊稱。

也是在那段時間,徐榮與公孫域的義子公孫度結識,相互引為知交。

徐榮的腦子裡浮現起今日在司空府中聽到的,董卓正在試圖與士人修好,並且在全國大肆封官,發展親董勢力。

似乎,遼東郡太守缺位?

想到這裡,徐榮仰頭一口將碗裡酒液喝儘,目視公孫度良久,仿佛要將其看透一般。

公孫度被徐榮的動作嚇得一呆,未等他反應過來,徐榮起身抱拳道

“升濟兄,求官之事包在我身上,不說稱霸一方,定能讓你護得家族周全,你且等我消息。”

說完,也不等公孫度回禮,徐榮便起身提起一旁的弓刀急匆匆下樓而去了。

在噠噠遠去的馬蹄聲中,公孫度在榻上苦笑。

子興啊,子興,終究是不能瞞過你。

搖搖頭,公孫度的眼底閃過一絲愧疚,無論如何,今日,他是算計了這位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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