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老夫認識此人,建寧二年的郎中,老夫記得沒錯的話,他沒什麼家世吧?”
“是的,公孫度此人是遼東土著,並無出身。”
“哼,真的是虎落平陽,龍陷淺灘啊。如今什麼樣的角色都敢拂我袁家的臉麵!你盯好了此人,找機會殺雞儆猴,讓洛陽人看看,士族的威嚴,恒在!”
“諾!”屬下恭敬回道,若尋常事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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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剛剛與呂布噴了一個照麵的公孫度鬆了口氣,這種猛將兄,他是根本不想打交道的,主要是呂布這人,要是拿不準他的脈搏,說不定哪根筋搭錯了,就要治你罪,公孫度能作何?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公孫度不斷給自己做些心理建設。
二人重新上馬,打算自廣陽門而出,隻是一行人越走,公孫度的臉色就越差。
如果說剛才雍門處發生的事情是亂兵劫掠的話,那麼此刻廣陽門附近的坊市就像敵軍入境一般。
入眼儘是些涼州軍士成群結隊的衝入良家,殺人淫辱,搶劫放火,剛才還隨處可聞的百姓哭喊此時卻陷入了靜默,麵對屠刀,百姓隻有躲避,若那受驚的小獸,儘力的屏氣凝神,收束自己的氣息,不讓自己被發現。
“何至於此啊!”公孫度哀歎,他有些想不明白,董卓是怎麼在如此短時間內從一個大漢王朝的秩序維護者,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破壞者的。
而且就如公孫度所擔心的那樣,那些幾乎人人都有戰爭創傷後遺症的涼州兵在放縱下,徹底顯露出了獸性,隨之而來便是這等破壞力。
公孫度一臉的哀戚,他第一次對於權力有那麼大的渴望,也第一次感到自己弱小,他想要終結眼前的這一切,穿越者的責任,第一次重重的壓在了他的肩上。
他轉頭看向同行的張遼,卻沒料到剛剛對舊相識劫掠發大火的張遼,看到涼州兵如此行事,情緒上卻沒有太大的變化,他臉色淡漠,眼神冰冷,仿佛事情本該如此。
如果說張遼對於並州兵還抱有道德上的期許的話,對於涼州兵他就徹底不抱希望。
見到公孫度有所疑惑,故而張遼湊近低聲解釋道“大兄有所不知,外地兵馬入境,劫掠百姓已成常態,當年益州羌人叛亂,朝廷派遣軍討伐,差一點造成益州民變,諺雲虜來尚可,尹來殺我。與同郡的匪徒相比,外來的兵馬更加可恨。這不隻是諺語,更是事實。”
“可是,作為軍人,刀不應當砍向百姓的。”公孫度執著說道
“哈?大兄那就太瞧得起他們了,這些士卒見識短淺,在爾等的眼裡,百姓就是自己村子附近那些熟人。彆說外地州郡,不少人出了本村、本鄉,就敢放肆對外劫掠。”
“文遠,並州也是如此嗎?”
“並州?並州士卒不可能,胡人在側,沒有人敢內訌的,不然會被其他人群起而攻之的。”
“那並州軍到外地呢?”
“啊?哈哈,剛剛我說的尹就帶兵入益州,帶的其實就是涼州兵。”張遼有些尷尬,剛剛起來的自豪感霎時間沒了,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
好吧,無論在本地的軍紀如何,感情這時代的軍人將去外地作戰當成了一種來外快的途徑了!
以郡為國,到外地就如到他國,明明是在一個大一統的國家之中,為什麼會有這種古怪的撕裂感呢?
公孫度調轉馬頭,避開那些起了性子的涼州兵馬,同時馬背上的他開始思考起了這種奇怪現象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