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所預料般,吳信問道“郎君此行目的,去往何處?”
“蓬萊,出海。”不知為何,公孫度並沒有說出遼東。
似乎在計算出海死在海中和在東萊熬到明年,哪一條路的生存幾率更大。
片刻後,吳信開口“好,有郎君保證,我們跟你走。”
本以為會有一番討價還價,沒想到吳信答應得那麼爽快的公孫度欲言又止,最後也隻好對趕來的柳毅下令,命他與老者前去與攔道的山民接洽。
公孫度以為自己做了正確的決定,遼東無論何時都是急缺人口的,招攬流民的工作何時都不嫌早。
所以接下來的行程裡,那些得到消息的山民奔走相告,將出海豪商招攬流民的消息大肆傳播,本就走投無路的百姓,聽聞有人招攬流民,還給糧食,攜家帶口要加入公孫度的隊伍,本著為遼東未來考慮的公孫度皆是點頭應允,無有不可。
這下子就如捅了馬蜂窩一般,一行未出膠東丘陵,隊伍的數量就呈指數級增長,短短幾日,就膨脹到一萬多人,而且得到消息的流民還在不斷趕來。
當他們抵達弦國境內時,隊伍就已經膨脹到三萬了。
公孫度的幕僚團可就慌了神了,想要拒絕流民也來不及了,已經帶著全部身家上路的流民來到他們隊伍,即便不被允準,也死死跟在後麵,不肯放棄那最後一絲希望,稍微讓眾人鬆口氣的是,流民自身也有攜帶糧食。
“主公,車隊糧食不夠了,哪怕是隻供應婦孺兒童的糧食,我等的糧食也不夠。”陽儀的臉色憔悴,這幾日壓力山大的他,不僅是睡眠不足,嘴唇還長滿了燎泡,講話之時經常翻卷出來,看得公孫度長吸冷氣。
“尋那些豪強購買呢?”公孫度沒有那麼慌亂,問道。
“我的主公啊,你要不出去看看,我等的隊伍是有多大,那些豪強簡直將我等視若黃巾亂賊,莫說交易糧食,騎兵靠近了都會被人用弓箭驅趕!”陽儀若倒苦水般抱怨道。
“主公,據糜家從東萊郡城傳來的消息,說是東萊郡出現了大股黃巾賊,城內正在組織富戶出人出糧、守城自保。”糜竺剛從外頭趕回來,一見麵急忙道。
公孫度抬手,反問道“讓我猜猜,那支黃巾賊,就是我們?”
糜竺此刻也是懵逼的,向來懼怕黃巾的他,沒想到有一日會成為官府口中的黃巾一員,他咽了咽口水,使勁點頭。
“哎!這叫什麼事兒啊!”公孫度雙手一攤,抱著腦袋無奈道。
曆朝曆代,遭遇災禍,最怕的就是災民聚集,君不見美利堅大兵鎮壓水災難民之舊事?
公孫度低估了東萊郡百姓的困苦,他以為本著中國人自古的安土重遷的傳統,肯跟著他出海的人不在多數,可現實結結實實打了他的臉。
“主公!”張遼也從外邊趕了回來,手裡提了個腦袋,拱手行禮後道“這是在營地周圍發現的探子,被斥候發現後,本來是想要活捉的,隻是這廝倒黴,摔斷了脖子,弟兄們隻好砍了首級回來。可惜的是,讓剩下的人跑了,不過據追蹤的斥候回報,是弦國城放出的探子,應當是派遣出城來試探我等虛實的。”
“唉喲!”公孫度定眼看了看張遼手中的那個倒黴蛋,其臨死前還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臉上殘留的驚愕簡直與此刻的公孫度雷同。
公孫度單手捂臉,這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