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員外與盛公子寒暄了幾句,語氣始終不冷不熱。反倒是盛公子態度很是恭敬,言語間頗為客氣。
三人坐著說了會話,盛公子便提出要參觀一下陳家的園子,陳霖淮欣然應下,帶著他往湖邊那裡去。
成伯等到他二人離開才從偏廳走進來,“老爺,就這般讓少爺陪著他,您不怕他對少爺說起京中的往事?”
陳員外冷笑:“不會,他若是想說,不會等到今日。雖然不知他對淮哥兒的兄弟之情還剩多少,但看他行事定是已經猜出了些內情,對我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老爺,您的意思是說這些年您資助平州糧草的事三皇子已經……”
陳員外點了點頭,“他既已到了台縣,定是查到了什麼,咱們這位三皇子年少時還曾跟著姐夫在軍營裡待過,自小就聰慧過人,可不像他父皇那般平庸懦弱。”
成伯也想起了往事,那時的平西侯府備受京城百姓愛戴,府中一團和樂,三皇子更是家中常客。自家的小少爺自出生便同他玩在一處,他們兄弟二人感情深厚。
誰料到一朝風雲突變,家中竟生出了那麼大的變故……
“成伯,你去庫房將那壇子九醞燒搬來。”
成伯聽到他的吩咐愣了一下,隨即便明白過來,應聲下去了。
陳霖淮那裡帶著盛公子登上了湖邊的假山,站在山頂,周圍的景致都落在眼底。
盛公子指著院牆外問道:“附近的這條河可是能通到運河?”
“正是,彆看我們清溪村不顯眼,但是位置絕佳。走水路可達運河通往南北,往東可走官道也是一路暢通無阻。”
盛公子極目遠眺,麵上的神情有些凝重。
當年選擇在此地居留,陳員外應是仔勘探過路線,可以隨時遠走高飛逃避追捕。
“霖淮,你和叔父剛到此地的時候,日子肯定很苦吧!”
“啊?”陳霖淮一愣,不明白他怎麼會問到這個。
“剛到清溪村的時候,我還生著病,我爹身上的銀子也不多,好似是苦過一陣。不過那時的事我大都不記得了,後來,我爹就開始做生意。他做生意很厲害的,不過一兩年就蓋起了宅子,後來還在縣城買了鋪子。你也知道台縣不大,真正的達官顯貴不多,有我爹護著,我也算是台縣的小霸王了,誰也不敢惹我……”
盛公子靜靜聽他說著這些往事,不時詢問一兩句……
明蓁和葉灼華此時也在後院中說著話,她已經試過了葉灼華帶來的香粉胭脂確實是上佳之品。
“葉姐姐,你做的脂粉比京城那些老字號水粉鋪子的絲毫不差,甚至品質還要更勝一籌。”
葉灼華淺笑:“我手裡的脂粉方子大都是我娘生前琢磨出來的,她酷愛做這些,曾經還在京中開過一間水粉鋪子。”
聽到她這麼說,明蓁麵上有些歉意:“實在是對不住了,我不知伯母已經仙逝,讓葉姐姐傷心了。”
“無事的……”葉灼華忙開口道:“我娘早已經過世多年,再說了,若是她知道她調配的脂粉方子能在你我手中發揚光大,定然會更欣慰的。”
兩人選定了幾款香粉,準備以後在鋪子裡售賣。
生意上的事談好了,兩人便開始說些閒話。
明蓁想了想,終於還是開口問道:“葉姐姐,明蓁無意打探你的私事,但如今你我既一起做生意,有些事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是說開了比較好。”
似乎早就料到她會說這些,葉灼華麵上並沒有任何驚訝之色。
“明蓁,你有什麼疑惑儘管問。有些事是我如今不方便告知的,但是我絕對不會對你說一句假話。”
有她這話,明蓁就放心了。
“葉姐姐,我知道你和盛公子的身份並不簡單,我無意窺探。但是,葉姐姐你聰慧過人,應是也能看得出盛公子對我夫君並不一般,葉姐姐可否告知這是為何?”
葉灼華沉默了片刻,輕笑一聲:“你放心,事情並不是你猜想的那般。我也不瞞你,我曾經問過我夫君,他說陳公子是他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
這下,輪到明蓁愣住了。陳家十幾年前家遭變故才流落到清溪村落戶,她嫁過來這麼久也隻知道陳家無親無故,怎麼又會和盛公子是親人。況且,陳霖淮一開始並不認識盛公子呀?
晌午時分,明蓁和葉灼華在後院擺宴。前院裡,陳霖淮也忙著招待盛公子。
長福抱著一壇子酒進了飯廳,陳霖淮很是疑惑。
“怎麼又送了酒進來?”
陳員外嗬嗬一笑:“是我吩咐的,前些日子新得的一壇九釀燒,今日正好來招待盛公子。”
“九釀燒?”
陳霖淮打開酒壇,一股清冽的酒香彌漫在飯廳中。
盛公子跟著讚道:“好酒,酒香清醇悠遠,應是窖藏的老酒。”
長福將酒倒入酒壺中給眾人斟滿,陳霖淮舉杯笑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