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做了決定不想拖累明蓁,甚至一直避而不見。可是聽到明澤說明蓁因為此事傷心難過,陳霖淮又忍不住心疼起來。
“明澤,你快說呀,你姐姐到底怎麼了?”
“我聽春雨姐姐說了,你都已經三日不見我姐姐了,可是我姐姐還日日去灶房為你熬補湯。她一邊忍受著你對她的冷淡,一邊還要憂心你的身體。”
明澤越說越覺得惱怒,竟是要氣哭了。
“你明明一點事都沒有,為什麼不見我姐姐,你欺負她!”
被明澤這樣指責,陳霖淮頓時就急了,他怎麼舍得欺負明蓁。
“不是的,明澤,你還小,有些事不明白。我這麼做也是有苦衷的,我……”
“姐夫,我原本以為你是一個真性情的君子,愛恨分明,敢作敢當。當初你為了風光迎娶姐姐,甚至遠去濟州接來花轎。你隻一門心思對姐姐好,根本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可是如今,姐姐不過才嫁給你一年,你就變了。還說有什麼苦衷,都是借口。你這樣,和二姐夫又有什麼分彆,都是一樣的虛偽!”
陳霖淮大為震驚,他怎麼會和孟玉堂一樣虛偽。
“明澤,你怎會如此看我?我對蓁蓁……”
陳霖淮說不下去了,他猛然意識到,明澤說的沒錯。當年他迎娶蓁蓁之時,無人看好他們二人。任誰都覺得自己配不上蓁蓁,便是他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可是他卻依舊歡歡喜喜地將蓁蓁娶進門,儘自己所能給她最好的一切。如今,他這樣冷著蓁蓁,還自以為是是為了她好,蓁蓁又會怎麼想?
他頓覺心中的話根本無法說出口,說他對蓁蓁得心意和從前一樣,誰又能信?
果然,明澤見他說不出話來,更是氣惱。
“你如今不過剛考中武舉人便開始冷著姐姐,若是你中了進士,難不成還打算要休妻另娶?”
陳霖淮當然沒有休妻另娶的心思,可是他卻無力辯駁。他想同明蓁和離,不也一樣是要和她分開嗎?
他沉默不語,明澤便當他是默認了。明澤年紀雖小,但心氣卻高,哪裡會容許自己的姐姐被人這樣辜負。
“陳霖淮,你還真有這個打算!是我錯看你了,你這忘恩負義之輩,不過是有了一個武舉人的功名,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這便帶姐姐回家,讓我舅舅在京城給姐姐重新相看一個新科進士。姐姐才貌雙全,離開了你照樣能嫁個好人家。”
明澤氣衝衝地往外走,想要去後院向姐姐告狀。陳霖淮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忙追了上去。
“明澤,你回來,你休要到你姐姐麵前胡說……”
明澤根本不理會他,一路小跑起來。陳霖淮也隻得不顧形象跟著跑起來,半道上,他一個不留神踩到了地上的薄冰,竟差點滑倒在地。陳霖淮忙穩住身子,繼續去追明澤。
兩人一前一後往後院去,看呆了陳家的一眾下人。
“姐姐,姐夫他變心了,你快跟我回家去……”
“明澤,你彆胡說……”
兩人幾乎是一起跑到明蓁麵前,都有些氣喘籲籲。
“哼!”明澤怒視著陳霖淮,語氣很是不善,“我才沒胡說,我要讓姐姐看清你的真麵目。”
“不是的,蓁蓁,明澤對我有誤會。”
陳霖淮急忙開口解釋,他的目光落在明蓁身上,隻一眼,便再也挪不開了。
幾日未見,明蓁似乎有些消瘦。陳霖淮和明澤進門的時候,她正忙著做繡活,手中還拿著一個繡撐子。
她的眉頭輕蹙,帶著幾分鬱色。隻是在他們開口之後,便忙收斂起來,如往日一般又彎起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
她這般強顏歡笑的樣子,陳霖淮看了隻覺得心中似針紮一樣的疼。
這幾日,他不敢來見明蓁。隻因他知道對著明蓁,那句和離的話他根本就說不出口。他舍不得和明蓁分開,或者說他根本就離不開明蓁。
明澤罵得對,當初他不懼人言將明蓁娶進來,還曾在姚家長輩麵前發誓會護著她一輩子。如今卻生出了彆的心思,說什麼為了她好,其實都不過是他為自己的懦弱膽怯找的借口罷了。
“你二人這是做什麼?”
明蓁的聲音依舊溫柔似水,她望著明澤責問道:“這麼晚了還到處亂跑,今日的書都背過了嗎?”
“姐姐……”明澤很是著急:“我方才的話你聽到沒有,陳霖淮他……”
“明澤,”明蓁阻止他說下去,“不可無禮,那是你姐夫!”
明澤冷哼了一聲很是不服氣,“他對姐姐不好,我就不認這個姐夫。”
明蓁無奈地搖了搖頭,並沒有多加責備他。
“好了,你先回房歇息去吧,姐姐的事自己會處理好的。”
雖然很是不情願,但是明澤還是聽從明蓁的話乖乖退了出去。隻是臨走之前還是忍不住衝著陳霖淮做了一個鬼臉。
春雨也忙跟著明澤一起出門去,還順便將房門也關緊。
燭影搖晃,房間裡異常安靜。
明蓁將放在一旁的繡撐子重新拿起,在上麵又落下一針。
“蓁蓁……”
陳霖淮諾諾開口:“晚上就不要做繡活了,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