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常見的是二拜二拍一拜。
被人遺忘已久的規則,被兆麻娓娓道來,就好像是重複過不知多少次,早已刻進本能的重要之物。
從他口中描繪出的畫卷,也似乎有那麼幾分莊重威嚴,讓七海建人不自覺地沉下心來,專注於眼前的參拜。
好在路上,灰原雄嚷著要買路邊一款電視上見過的甜味伴手禮,不然還拿不出五元硬幣。
把灰原雄的那份也一同丟入塞錢箱,搖動鈴繩,七海建人認真地行完拜禮,再起身時,視線與在旁遙望神明所居的本殿的黑磨桑落相觸。
即便再三提醒參拜時要心中虔誠,可說出這話的、自稱“巫女”的當事人,卻絲毫沒有一同進行參拜的意思。
七海建人讓開位子,用上灰原雄和兆麻的理由。
“桑落小姐不參拜一下嗎?來都來了。”
黑磨桑落卻乾脆地搖了搖頭。
而對讓七海建人參拜很執著的兆麻,也一反常態,介入了對話,不留痕跡地將話題引開,要領他們去授予所招待。
授予所並不大,畢竟末廣神社都隻剩下了這樣小的一塊地,但即便裝修略顯陳舊,可勝在乾淨整潔,一看就是被人長期認真清掃過的。
而且貧窮得也跟神社的荒涼程度成正比。
彆說點心了,連茶葉都沒有,杯中是山裡剛打來的甘冽清泉水。桌上的果子也沾著新鮮的露珠,一看就是現摘來的。
不過這也合理——如果真如兆麻所說,末廣神社隻是由他一個人搭理,在沒有信徒香火供奉的情況下,咒靈也不需要進食,自然不可能常備那些東西。
但令七海建人奇怪的是,兆麻隻上了兩個杯子,還是擺在他和灰原雄身前的。
未等他提問,對方便先一步起身,對他頷首致意。
“那麼,就請二位在這裡稍等片刻。如果無聊的話,也可在庭院內隨意逛逛。在下先引桑落大人去本殿相談。”
灰原雄一呆:這、這就是傳說中的過河拆橋,用完就丟嗎?!
七海建人蹙眉,一來是不放心咒靈和孱弱的黑磨桑落單獨相處,二來,也是怕黑磨桑落趁機逃走。
她身上的謎團實在太多太多,不管是出於責任還是義務,他都不能在做出完整判斷之前,輕易放手。
“抱歉,恕我拒絕。目前來說,我需要陪同在桑落小姐的身邊。”
七海建人同樣起身,不卑不亢地表達了自己的立場,是平淡但不留回轉餘地的堅持。
“請諒解。身為咒術師的我,無法對第一次見麵的咒靈交付信任。”
兆麻沉默了一下。
“事實上,從剛才起,在下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七海閣下,您不是桑落大人的信徒吧?畢竟你身邊的那個靈魂,甚至都沒有被賜名。”
“身為背叛了神明的咒術師的傳承者,難道您以為自己是桑落大人的監管者嗎?這可真是……”
青年睜開了暗綠的眼眸,一直被妥帖收斂起來的“咒靈”那一部分的力量,被毫無遮掩地釋放。
絕對是最危險的特級咒靈的水平!
但不同於之前任何一種咒靈帶來的感覺,純粹無暇,毫無令人作嘔的常見汙穢的氣息,反而是那種莊重、威嚴、不容置疑的壓力。
如同神明在雲端俯瞰眾生的高潔與一塵不染。
和深山中那頭黑熊咒靈有些相似,又更強大,更磅礴,更具有碾壓般的攻擊性。
七海建人麵色凝重,想要伸手握住武器,卻發現自己在這股威壓之下,竟一時間無法動彈!
“……太失禮了啊。咒術師。”
兆麻冰冷地對其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