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得到父母的許可,才怯生生地接下,害羞地說,“謝謝大哥哥,我會的!”
一直走出好遠,夏明餘的心裡都還暖洋洋的。
末世有它糟糕、墮落、絕望的一麵,但也有美好、積極、希冀的一麵。
還有新生命,還有人與人深刻的情感鏈接,還有虛假的陽光帶給人類溫暖——儘管是假神,但那也是一座指引的神碑。
或許明天就世界毀滅了,那麼,今天還值不值得生活?夏明餘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但他願意相信是有意義的。
這是他信奉的終極浪漫。
現在頗受人鄙夷的文史哲,依舊是夏明餘心中閃閃發光的明燈。
經由末世的錘煉,夏明餘有一個未經確切證實的猜想——懷有信念的人們,往往意誌更為堅定,更不容易被譫妄和恐怖侵蝕。
人類仍在掙紮求生,基地本身就是人類奮鬥的成果,是勇氣的讚歌。
*
白鴿學院人滿為患,裡裡外外都是攢動的人頭,嘈雜非凡。夏明餘懷疑,整個南方基地的人都聚集到了這裡。
管理人員隔出了一條警戒線,黑黃交錯的半人高鐵幕分開了白鴿學員和普通的圍觀群眾。
早早擠到最前排的人翹首盼望,還有人拉起了暗影工會的橫幅,堪比偶像應援和BOSS直聘。
夏明餘認證之後,規規矩矩地站在了最角落的地方,隻能遙遠地望到頒禮台,還巴不得能再遠些。
夏明餘給唐堯鵬發了幾條消息,都石沉大海,大概是忙著占位置,騰不出心思看消息吧。
還剩一分鐘就到九點整,人群自發地開始齊聲倒計時。
夏明餘又縮得遠了些,沒注意到身後的人,踩了一腳,連忙回頭,“抱歉……”
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哨兵,緊身的作戰服勾勒出他碩大的胸肌和八塊腹肌,看起來是極其注意身材的健身狂人。
哨兵道,“沒事。”他反倒有些擔心地看向夏明餘,“向導先生,你最近好好休息了嗎?你的身體狀態很虛弱,但精神力很亢奮。”
夏明餘愣了一下,禮貌地微笑道,“謝謝您的關心,我挺好的。”
哨兵的眉間仍然蹙著,但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你好,我是鞏子遼,你呢?”
“夏明餘。”
鞏子遼點了點頭。他上次見到這位向導的時候,他被阮從昀傷得很重,處在昏迷狀態中,被殷成封送來治療,而向導眼下的狀態也不容樂觀。
向導桃花眼下的小痣和清淡的微笑交輝,美得豔麗濃烈。
不得不說,同時擁有弱小和美貌,是一種無從生存的罪惡。弱勢的美,會變相成為讓人想褻瀆的美,被踐踏為完全反義詞的、低廉而粗俗的東西。
但聽殷成封的口風,這位向導的等級不低。
那為什麼還會這麼虛弱?
前麵的人群傳來熱烈的驚呼,是謝赫出現了。
無人上台為謝赫加冕,因為謝赫已經站到了末世權力的最高點。敖聶死後,沒有人再有資格為他授勳。
在謝赫露麵之前,人群如同攢聚的、劇烈燃燒的火焰,而在謝赫如期而至後,這團燥熱的火像被漫天的冰雪覆蓋,所有人驀地噤聲,屏息斂氣。
謝赫披著長及腳踝的軍製風衣,兩肩掛著肅穆華麗的彩.金榮譽徽章,襯出他挺括的肩線。
鋥亮的黑色長靴緩緩邁上紅毯,再往上,勾勒出緊致修長的雙腿和勁窄有力的腰腹。
雕刻著首席哨兵徽章的皮質軍.帽低壓下來,過肩的狼尾頭發披散在身後。帽簷略微遮住了謝赫冷淡清俊的眉眼,但霜雪般的氣質卻依舊逼人。
精確到身體毫厘的控製力,仿佛蘊藏著一個浩瀚的宇宙。
——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可怖的精神力威壓。
僅僅出現,謝赫就熄滅了所有人的心思。那絕非隔著安全的星網屏幕可以想象的力量,也絕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