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則是一大早便穿著蟒袍補服前往寧壽宮,向早早侯在那裡的太後和皇上行三跪九扣大禮,複又往永和宮行兩跪六扣禮。
及禮畢,胤禛動身前去內務府,領了內務府早早備下的八抬彩轎,皇室冰人,禮樂隊和護衛隊,便出發前去接柔則。
一眾人浩浩湯湯,嚴格按照婚書上記的時辰,到了烏拉那拉府門前,樂隊開始奏樂,胤禛帶上那三書中的最後一書迎書,恭恭敬敬入內給那拉大人和那拉夫人扣了頭,呈上迎書。那拉大人收下迎書,吩咐下人扶柔則出閣。
新娘子出了閣後,胤禛上前溫柔扶住,此刻心裡有千言萬語想對著這個自己極為滿意的妻子訴說,更是十分心急,恨不得生出翅膀帶著自己的嫡福晉飛回府裡,但也隻敢在心內愈矩,麵上還是耐心地陪著柔則周全了上轎前的哭禮。若是這哭的不到位,怕是要被人議論這四福晉不守孝道了。及至四福晉上了花轎,兩府即便同時通報開席。
隊伍的最前方是全福的皇家冰人引路,後跟燈籠十六,火炬二十,四貝勒騎馬,福晉彩轎,陪嫁侍女跟在彩轎兩側。隨後皇家禮隊,十裡紅妝。兩側伴著護軍。喜隊就像一條紅色的彩帶,包裹住大婚所有的喧囂與熱鬨,直至從那拉府拋向了四貝勒府,與兩側來圍觀卻被遠遠隔開的京城百姓儼然成了兩個世界,互不相融。
迎親隊伍入四貝勒府,眾人扶四福晉下轎。行過滿洲女子進府後的全禮,二人便被送入婚房,再行合巹禮。至此,三書六禮已全。胤禛迫不及待想要和這位新婚妻子互訴柔腸,但又不能扔下滿府的賓客。無奈拉了拉柔則的手,在柔則耳邊輕輕道,“你等著我,我一定儘早抽身回來陪你。”他得意地看到柔則因他的話羞紅了臉,腳步輕快得出了門。
宜修房中,宜修還在靜靜地繡著給孩子的高粱枕套,真有一副“心靜即聲淡,其間無古今之感”。剪秋興衝衝跑回來便看到這一幕。
“奴才看了一會兒熱鬨就忙回來陪主子,誰想到主子竟絲毫不受影響。”剪秋隻覺得眼前的主子變了許多,如是從前,她此刻一定是難受極了。自己從小陪著長大的主子,是真的平靜還是強撐出來的,自己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一切的改變好像就是從主子入宮那天開始的。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你若難過,這世間值得難過的事也太多了。你若看開了,這世界值得歡喜的事也不少。何苦隻關心那些讓人難過的而忽視了那些讓人開心的。無故氣惱,難過的也隻有自己罷了。”
“奴才隻是覺得,主子的命太苦了。這命道不公。”剪秋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