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大喜,“恐怕那馬齊並非真正忠心於老八,讓兒子站二哥,不過是想留個後手。他既是如此,難保他日,不能為我所用。此番你是大功,且為我日後留意著馬齊,有你的好。”
戴鐸謝恩,卻仿佛事先知道一般,並沒有那麼欣喜。
四貝勒府內,宜修看到剪秋一臉的困惑,便隨便找了個理由叫繪春出去了。
等繪春一走,宜修就對剪秋道,“問罷,看你都憋了半天了。”
剪秋卻鎮定道,“奴才沒什麼想問的。”
宜修故作驚歎道,“換作是你從前,你定要問,主子,你今天為什麼要和戴鐸說他的前程也就幾年後便到了?”宜修模仿著剪秋的語氣和神情道,“再或者,你肯定會問,主子,明明戴鐸去見四爺前,都是您一句一句教著他說話,這樣的功勞,好處怎麼全給了戴鐸,而您自己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剪秋害羞道,“主子彆打趣奴才了。是,換作從前,奴才確實會這麼問,可如今不會了。”
宜修奇道,“那如今你是怎麼想的?”
剪秋道,“主子的聰慧勝過奴才百倍,若是這功勞搶來有好處,主子怎會平白無故讓給他?這主子之前就說過。更何況,他有沒有好處對咱們來說都不重要。反而他若真有來日,咱們也能多一重倚靠。”
宜修聞得此話,不住地欣慰,她點頭道,“不錯,看來三年的時間,剪秋長大了不少。隻是想讓戴鐸做咱們的倚靠隻怕是不能夠的。這戴鐸,恐怕也活不了多少年了。”
剪秋聞言還是心內一驚,麵上卻不再表露出來,“陪著主子三年的修身養性,自然是學會了多思考少說話的道理,更何況有奏夏那條命搭進去,剪秋就是不穩重也得穩重起來了。隻是,主子說那戴鐸沒幾時可活了又是為何?”
宜修點頭道,“是,隻怕咱們四爺若真的有來日,第一個會殺的便是這戴鐸。”
剪秋不解,“為何?按理來說這戴鐸有大功於四爺,咱們爺為了這份功勞,按理來說也不該能舍得戴鐸。”
宜修道,“剪秋啊,你記住,在追逐權力的路上,誰越狠心,越能放棄自我,才可能勝出。如果咱們四爺真的有那麼一天,那到時候就不是四爺胤禛了,而是一代帝王。為了皇權能親手殺了曾經的自己,忘掉過去的帝王。而那戴鐸,且不說他的能力在四爺的眼裡,是能扶持出一代君王的,就單單他是我明麵上的人,還沒有任何背景,隻怕都不能讓他活下來。”
剪秋聽這話先是握緊了手,又慢慢鬆開,她道,“主子,不論前路如何,剪秋永遠陪著您。”
宜修笑笑,不再說話。
關於剪秋會一直陪著自己這件事,宜修早就知道了,也幸好有她。
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十四日,暢春園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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