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附骨煞(三)(2 / 2)

魏臨淵轉過身,沉默地看著她,似乎是在等著她的下文。

見狀,方才那個欲上前拿下司玄瑜的副將不由得後背一涼,他幾時見過煊王有這般好的耐性,就連穆風將軍這尊活大爺都不敢讓煊王有話重複第三遍。

可那個女人仍立在原地,而且……也沒什麼害怕的意思。

幸好幸好,剛剛幸好沒對她動手。

司玄瑜看了眼馬廄中的眾人,垂眸,道:“我要是走了,穆風會不會又對她們動手?”

魏臨淵皺了眉,“司玄瑜,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我沒有。”

賀連也皺了眉。

雖然這姑娘這語氣是有些畏縮的,但看這樣子,分明是沒得到殿下開口承諾,她就不挪腳的架勢。可這當著大庭廣眾之下,為了一些身份低賤的營妓逼迫殿下讓步,這確實有些不合適。

穆風自然是看得一陣火起,正欲開口怒罵,又聽魏臨淵道:“穆風一向負責軍中巡防一事,少有錯處,此事如何處置,他心裡有數。”

“他出爾反爾,明明剛剛答應了放過她們,現在又要殺了她們!”

淡茶色的眼睛因激動微微發亮,

“殺了她們才是最好的辦法!”

“你胡說!”

穆風冷笑,“司玄瑜,你這個蠢貨!誰知道你有沒有清乾淨,這些女人擺明了就是被人盯上了,放在軍中就是活靶子,隻有殺了她們才可一勞永逸。”

司玄瑜破天荒地頂了回去,“不過是區區附骨煞而已,比這棘手十倍百倍的鬼煞我都處理過,穆風,你現在不過是在欺淩弱小,濫殺無辜罷了!”

“她們無辜,這些人都是罪眷。隨便拎一個出來父兄夫族有重案的,”穆風不耐煩至極,“司玄瑜,你要是再胡攪蠻纏,我連你一起殺!”

“那你殺啊!反正你也一直想殺了我!”

見狀,穆風氣極反笑,“司玄瑜,你是不是以為,殿下現在回來了,便有人做你的靠山?你便可肆無忌憚?!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玄甲軍軍營是你撒野的地方?”

穆風這話本意在嘲諷,語氣也重,站在一旁沉默著不說話的東方錯,反倒品出些曖昧的意味,不由得“嘖”了一聲。

“我不是!”司玄瑜的氣焰一下子低了下來,“我隻是……”

“隻是可憐她們。”魏臨淵突然開口。

司玄瑜垂著頭,不語,算是默認。

魏臨淵輕哂一聲,“可憐彆人,你怎麼不可憐你自己。”

“我……我是罪有應得。”

魏臨淵緩緩道:“你方才扶起的那個女子,其父是北晟的水部郎中,因其父等人貪汙受賄導致三年鄴水河堤崩塌,兩城百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者以數萬計,洪水過後,水上浮屍千百,場麵慘不忍睹。”

司玄瑜抿唇,小聲道:“那是她父親的錯……可她是無辜的。”

“她不無辜。她父親的榮華,她享受過,而如今,加諸於她父親的屈辱,她也要擔。”魏臨淵緩聲道,“司玄瑜,這便是朝局,親族之間,一榮皆榮,一損皆損,即便是我,也不能免俗。”

司玄瑜知道魏臨淵是再說七年前平陵之戰的事,忙辯解道:“我不是要激起殿下的傷心事!我隻是覺得……這樣有些太殘忍,或許……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朝廷罰她來此,是有意羞辱,也是為震懾朝其他官員,使其不敢有行罪之心。你若可憐她,那你也當可憐因她父親而死的百姓。”

司玄瑜怔了怔,他說的……是很有道理,她是很慘,可是因她父親而死的那些百姓,也很慘。可是她就是覺得……有什麼地方讓她心頭哽得難受。

她又看了一眼目光呆滯,衣不蔽體的女人,咬唇道:“她又不能左右她父親的想法。”

世間往往是男人爭來爭去,但到頭來,受苦最多的反倒是這些無辜的女人。

司玄瑜咬了咬牙,還是道:“因而我覺得,還是有不公。”

魏臨淵靜靜地凝視著她,深潭墨瞳自帶著一股強大的威壓。

若是平時,司玄瑜早就低了頭。而現在,她卻和魏臨淵對視著,目光灼灼。

半晌,魏臨淵才開口道:“是有。”

北晟尊法家之道,推嚴刑峻法,其父隻是貪腐案的一從犯,事發之時,她也不過是常年居於後宅的女子,按理,本不應受如此屈辱。

“殿下,她們既然被送到了這裡。也就是說按照你們北晟的刑律,她們也罪不至死。”司玄瑜垂眸,聲音小了下來,“她們本來就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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