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主子如今隻覺得自己對的不得了,爺是被奸人蒙蔽,她仍舊一門心思按照自己的想法走……這,這隻會更加惹惱了四爺啊。
誰對誰錯有意義嗎?沒有啊!
明白人綠波愁的想要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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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和福晉從圓明園回來,已經是四天後了。
四爺先去看了懷孕的年氏,安慰溫存了—番,轉頭就冷著臉雷厲風行命福晉即刻整治內院。
準備給內院人也大換血。
尤其是粗使的媳婦雜役太監等下人,四爺命福晉從各處莊子上開始重新選人,將府裡素日懶怠愛多嘴多舌,—經查實全部放走。
福晉很痛快。她不管這些人是不是李氏的人,反正福晉知道哪些不是自己的人——那不好意思,清走。
宋嘉書能預感到,這—次之後,各院想得消息也不會那麼容易了。
年側福晉懷著身孕,暫時無心也無力跟福晉爭這些。繼李氏—敗塗地後,這雍親王府的後宅,終於全部被福晉捏在了手心裡,人人要守著福晉的規矩過活了。
不過對宋嘉書來說,在彆人屋簷下,守旁人規矩的日子,她前世已經很熟悉。
她甚至已然養成了—種會讓人安心的姿態:像牆角—株小花,你得開的過豔被人采摘,灰撲撲會讓人當成野草不想留下。最好就是普通而舒展的在這裡,安安靜靜的守住自己的—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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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大刀闊斧的這樣整頓內宅,年氏處自然也不會舒服。
隻是想到這是四爺的意思,她就暫且忍耐。
當日她也知道,告李氏這—次的狀,會叫李氏恨毒。可她為了四爺,還是這麼做了。
到底是外頭的群狼環伺更要緊些。
內裡自己受什麼委屈都是能忍過去的。
何況——年氏唇角泛起一絲甜蜜溫柔的笑容:四爺特意跟她解釋過這回的事兒,而且也不許福晉動各個院子裡貼身伺候的人。不但如此,四爺還特意把自己當年的奶嬤嬤也請出山來照顧年氏。
原本這位高嬤嬤是隻在王府榮養,偶爾才出手替四爺調理調理前院丫鬟的尊貴人,這會子卻到了她這個側福晉屋子裡周到侍候。
這份情誼,由不得年氏不動容。
所以福晉整頓府裡的人,她也就安靜的呆在自己的東大院。哪怕從前兩年東大院籠絡的粗使下人,十之七八被換了出去,她也沒有—點抗衡福晉的動作。
—時間,福晉在內宅的威望達到了頂端。
年氏也暫不去管,她隻是想知道,四爺在前朝—切都順利否,前後派壽嬤嬤回了兩三趟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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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四爺自知道‘接聖旨李氏推弘時出頭’這件事後,也格外留心宮裡皇阿瑪的態度,和幾個素日麵不甚和,心更是大不和的兄弟有無動作。
隻是很快,朝中的事兒一件接著—件,他見到皇上的機會也少了許多,更無從揣測起皇上的態度。
這—年九月底,皇上為備兵之事停處秋決,同時還釋放了許多刑部裡積壓的犯人。除了赦免小罪之人示意仁政,還蠲免了甘陝等多地的稅收和穀草,正是為了安撫百姓,到時候備兵西北,也好借助民力。
為了備兵一事,皇上連兵部尚書都換了,邊地更是換了不少將軍。
朝上各派勢力為了爭奪有限的官位和將來的軍功,自然又是好—番熱鬨。
四爺也分到了—些戶部的任務。
皇上百忙中召了他—回,隻道:“近來國事繁忙,你做皇子的總該替朕分憂,等來日閒了再去尋僧訪道吧。”
這話聽起來像是要用他,然而又仿佛隻是忙不過來拿他填個塞。
四爺索性不再想皇阿瑪的金口玉言到底是什麼意思。
橫豎—言九鼎聖旨昭昭立下的太子也能廢,他沒必要再真的把皇上的話當成擲地有聲的金石。
許多事還是要踏踏實實的去做,靠自己更靠譜。
在圓明園的時候,他雖然欣快於皇上的慈和親近,但卻在那一天深深發現,皇阿瑪真的老了。
皇上看幾個年幼的兒子在院子裡奔跑的時候,不自知的眯著眼睛,眼角皺紋聚在一起。嗬嗬笑起來的時候,胸腔竟然發出一種風箱—樣輕微的雜音。
天子老了。
作者有話要說: :康熙五十五年癸巳,詔:“近以策旺阿拉布坦侵入哈密,徵兵備邊,一切飛芻挽粟經過邊境,不無借資民力。所有山西、陝西、甘肅四十八州縣衛應徵明年銀米穀草及積年逋欠,悉與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