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點,在徐凡的提示下,叔孫通已經修改了自己剛剛寫好的殷商遷移書,八百年前就有橫跨2萬裡的海船,實在是太誇張一點。徐凡根據後世的地理知識,讓他們修改成為往北遷徙,一直逃到遼東以北的地區,而後乘坐海船跨越白令海峽,最後才由新大陸一路遷移到,現在瑪雅國的位置。
這個相對合理一點,而且位置也更接近。而且這條路線最好就在於,不用再考慮船的問題了。直接來大雪封海,瑪雅人的先祖從冰麵上走到新大路去。
同時徐愛民的殷洲都督府,開始在臨淄郡組建,大海南北兩支艦隊,派遣了最大最堅固的海船,和最精銳的海軍士兵,歸到徐愛民麾下,大漢各郡縣優秀的吏,也紛紛被派遣到這個剛剛組建的都督府當中,5000移民和十二位封君也準備好自己家的船隊。
大漢曆二十三年,一月五日。
當移民需要的物資,已經全部運輸到殷洲都督府,裝入海船當中,各地想要發財的漢民也齊聚臨淄郡,大漢封君帶著自己的家將士兵部下也來了臨淄碼頭,此時臨淄碼頭千帆競渡,停靠的海船一眼望不到邊,這樣的景象可謂是前所未有的興盛。
殷洲都督府都督徐愛民帶領20艘戰艦,5000士兵,5000移民,和近百艘封君的船隊,浩浩蕩蕩的向新大陸前進,他們將開啟大漢對於新大陸的統治。
大漢二十三年,三月五日,長安城。
這大半年時間大漢的最大熱點自然是新大陸,不過殷洲都督府的船隊離開之後,關於新大陸的討論,也逐漸開始減少。
長安城新的熱點開始取代舊的熱點了,而這段時間長安城最大的熱點則是一部叫《天道論》的書籍。而出書的就是蒯徹。
當然就大漢現在文化的興盛程度,出書算不得什麼熱點,這些年小說家經常出書,受徐凡的影響,已經有點接近於後世的小說了。
現在的這些作者,自認為自己是讀書人,小說仍然以文言文形式寫,當然也沒有太深奧拗口,畢竟你寫的太深了,人家看都看不懂這樣的小說注定隻會撲街。隻有那種通俗易懂的,才有大爆的潛能,受市場的影響,大漢的小說越來越變得通俗化。
但還有一部分則是比較專業性的學術刊物,像儒家的學者就喜歡寫書,把自己的思考集中出版,這種書籍一般沒什麼市場,要自費出版。不是大富之家根本沒有能力出版書刊。
當然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把自己的書投向給大漢的諸侯,這些諸侯有錢得到了他們的賞識,印個幾萬本是輕輕鬆鬆的,還能在學術上獲得崇高的威望。
當然大漢的諸侯也不是傻子,他們的錢也是辛苦積攢出來的,他們願意出版宣傳的書籍,其思想都是對他們有利的。
在這種情況下,為這些諸侯發聲的學者,才能在學術界有比較大的發展,而他們成為了學問宗師之後,又能通過自己的影響力幫助到這些諸侯,形成了相輔相成的合作關係,當然這種合作名聲不好,容易被大漢的仕林貶低為諸侯的狗腿子。
而蒯徹的《天道論》則是第三種,他自己就是億萬富翁並不缺錢,可以自費出版書籍。當然隻這樣《天道論》也不至於成為大漢的熱點。
關鍵是蒯徹的《天道論》寫的通俗易懂,大漢普通的百姓隻要識文認字,就可以看得懂天道論,讀懂其中的內容他其中有一部分內容借鑒了徐帆的格位論,同時創造性的提出了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和自由競爭的概念,以此來彌補,富民論當中,不能解決經濟危機的困境。
因為按照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規則,經濟危機就不應該救。而是應該看著這些弱小的作坊倒閉,這些弱小的作坊清理出了市場,市場自然就會回歸合理的範疇。
同時還創造的提出了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概念。這是蒯十幾年內心最深的感受,他創造了幾億錢的財富,卻沒有任何的安全感,朝廷可以用收稅的方式剝奪他的財富,也可以派遣漢吏占據他的工廠,他不但沒有反抗之力,還會被輿論貶低為奸商之流。強盜搶人東西還有一個壞名聲,朝廷搶人東西,他們這些受害者,反而成為了奸商了,這是哪門子道理?這個天下必定是有什麼地方出了錯的。
他思索很久才恍然意識到,華夏幾千年曆史都是不保護私產的,即便是以仁義著稱的大漢國,也沒有明確保護私人財產,雖然天子已經說了大漢乃天下人的大漢。
但天下人卻認為,大漢是天子的大漢,再延伸下去,整個天下就是天子的私產。
這個時候蒯徹才發現自己不安全感的根源,他的財產可以被因為天子的一句話剝奪。
想要自己的財產不被剝奪怎麼辦?那就要把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變成所有人的常識。
而後蒯徹提出這個概念,私人財產不可侵犯的概念造成了巨大的轟動。得到大部分大漢百姓的認可,徐帆不斷在大漢創造中產階級,而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有私產的,他們或是有土地,或是有房屋,或是小作坊主,有屬於自己的工廠,有自己的私人財產,自然想保護自己的私人財產。
而這就和春秋戰國以來,提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的概念相互衝突,但大漢這二十年變革太激烈了。普通的百姓也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思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這概念對他們就太不友好了,他們的土地,房屋,財產在這一理論引導下全部屬於王的。
但憑什麼?這些家產明明是某辛辛苦苦,一滴汗摔成八瓣積攢下來的,憑什麼一句話就全部歸王了,哪怕這個王是當今的天子,他們也不願意啊。
有這樣廣泛的民間輿論支持,這就導致了其傳播性極其廣。同時它也是學術書籍,在大漢學界引起了比較大的反響。
這兩股力量和流相互影響,這才使得《天道論》的影響力破了學術圈,成為了大漢新的熱點。
這段時間大漢的學府爭相邀請蒯徹去學府,進行學術演講。一瞬間蒯徹成為了大漢的熱點中心了。
這讓大漢想要教訓蒯徹的諸侯恨的牙癢癢。這些人即便是再大膽也不敢在長安亂來。
而且蒯徹的名聲也讓他們心有忌憚,對付一個奸商大漢的百姓隻會拍手叫好。但要是他們欺淩了一個大漢的學術宗師,那從學界到大漢的民間,都會對他們口誅筆伐,把他們貶為貪婪的貴族之列。
要知道在大漢的輿論環境當中,貴族的聲望並不比商賈強多少,貴族占據了大漢太多的利益了,很多人都對他們不滿,尤其是學術界,學而優則仕,這是曆史的傳統。即便是孔夫子這一輩子也不就是想做這一件事。
在大漢讀書能進入官場非常簡單,以前有科舉,現在有郡縣級的考舉。而此時大漢正處於農業國轉向工業國的過程當中,需要的管理人才成倍提升,這就導致考舉其難度比曆史上的科舉降低了幾十倍。
但這樣的考舉隻能給他們一個百石小吏,四百石小吏,最多千石官員,現在大漢2000石的官員,基本上都是大漢的開國元老占的這些位置。
斷人前途這是多大的仇恨,大漢的士林怎麼能容忍自己一輩子的上限就是千石官員,這些人自然對掌握高層位置的貴族極其不滿了。而他們掌握的大漢的輿論權力,他們自然不可能給大漢的貴族什麼好的輿論環境了,所以貴族的名聲在大漢並不怎麼好,動不動能聽到欺男霸女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