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趙武的縫紉機廠之後,張辟疆有點感歎道:“這樣的一家小廠產能就過億了,果然在大漢還是弄機械更賺錢。”
他兄長可是有一個諸侯國,但他兄長除了在天竺的商隊賺錢,可能超過了趙武的縫紉機廠,其他的行業就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了。
賈誼道:“的確,現在大漢最賺錢的就是這些研發機器的。尤其是研發出一台實用型的機器。可以在幾年內富可敵國。但這行業沒點技術,根本進入不了。”
“殿下要管營就要想辦法往機械行業發展,機床機械廠已經成為大漢一切產業的源頭了。”
離開杜縣之後,徐愛民一行人來到了雍縣,這也是他們此次巡視最重要的一個縣。
剛進入這個縣的範圍,徐愛民就感受到這個縣的與眾不同了,彆的郡縣最多是碎石路,但這裡距離縣城還有幾十裡,就出現了一條筆直流量的瀝青馬路,這就顯示了他非同一般的財力。
同時在這條瀝青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行走著一輛輛油罐馬車,這些油罐馬車的數量太多了,以至於排成了一條長龍,既看不到頭,也望不到尾。
賈誼介紹道:“雍縣是大漢煤油的煉化基地,關中上千萬的百姓石油都煤油,大部分都是從這裡煉製出來的,石油帶來的財富讓雍縣快速府衙,一年成邑,三年成都的神話,再次在關中出現,這是我大漢一個行業帶動一座縣城的典範。”
雍縣是關中比較普通的縣之一,唯一的不同之處可能就是秦王室是從這裡走出來的,但現在就是大漢朝,這反而成為了政治上的劣勢。
但十幾年前大漢把這裡定為石油的煉製中心之後,在這裡建立了整個大漢最大的煉油廠。
雍縣的一切就變得不同了,石油帶來的天量財富讓這裡變得日新月異,10年的時間,雍縣的人口增加了10倍,從一個幾萬人的小縣城變成了一個幾十萬人的大都市,富裕程度直逼長安。
徐愛民來到雍縣的煤油煉製廠,裡麵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容器罐,這些罐子裡麵裝著各種石油,而後經過煆燒,冷卻,凝煉出煤油,再裝到馬車上,把這些煤油運輸到整個大漢的各地,遺留下來的汽油做武器,小心存儲,瀝青則由馬車運向大漢的各個工地當中。
徐愛民問煉油廠廠長道:“你們煉油廠一年有多少產值?”
廠長傲然道:“殿下,我們煉油廠每年的產值突破了10億錢,整個大漢沒有一家工廠比我們的產值高,哪怕是霸上鋼鐵廠也是一樣的。”
以前大漢第一的工廠就是霸上鋼鐵廠,而庸縣的煉油廠是打趴老霸主登上霸主的寶座的。
徐愛民看著四周那些高大的原油罐子,對這個數據一點都不懷疑。
這就是一個石油的城市。整個城市產業鏈也全部圍繞石油展開,有鋼鐵廠,但主要是為了建造裝石油的容器罐,和用來裝石油的鐵皮罐,有屬於自己的馬車廠,但製造的卻是用來運輸煤油的專業的馬車和拉瀝青的馬車,煉製石油的殘餘的瀝青,成為了這個縣城的最好建築材料。
縣城內部的道路全部被瀝青馬路取代,同時四通八達的瀝青道路不斷聯絡的各條大路,甚至出現在鄉村之間的馳道也用瀝青馬路連接。這是整個大漢唯一一個實現了鄉鄉通馳道的縣城。
海量的財富給這個雍縣百姓帶來了非同一般的傲氣。這樣說吧,在整個關中有好幾個小長安的縣城,這其中整個關中的百姓最認可的還是雍縣是小長安,但雍縣對這樣的稱號卻不屑一顧。
小長安也能算誇獎人的話。我們要做就做比肩長安城的城市。
因為煉油廠太過於龐大了,徐愛民巡視一圈直接到了晚上就住在煉油廠的招待室當中。
在晚上聊天的時候,徐愛民感感歎道:“大漢要是多幾個這樣的巨型作坊,那就什麼問題都能解決了。”
張辟疆有點哭笑不得道:“殿下某三年前從西域經過雍縣,這個縣城的百姓不但傲氣衝天,野心很大。他們一直有想脫離內史郡的打算,想要並入隴西郡。”
“嗯?”徐愛民滿臉問號,好好的京城百姓不當,要加入偏僻的隴西郡。他完全想不通這其中的邏輯。
張辟疆道:“他們想以小吞大成為隴西治所。”
徐愛民恍然大悟道:“這倒也說得過去,幾十萬的人口即便是放在中原也是可以成為治所,雍縣在內史也是人口第二多的城池。”
張辟疆道:“但他們的想法被內史令強硬鎮壓了,雍縣現在是內史第二繳稅大縣,隻在長安限製下,內史令是不可能接受這樣的事情的。”
徐愛民道:“孤也接受不了,雍縣一年的稅收就超過了七億錢,少了這筆錢,內史的很多事情就不好做了。”
不過他的身份可不隻是內史右令,還是大漢的太子,未來的皇帝,雍縣這樣的強大的縣城去了隴西郡,也的確是可以帶動隴西的發展,不要看同屬於關中,隴西這些年就沒有得到多大的發展。人口增長的數字甚至趕不上大漢的平均水平。隴西郡的確需要一個經濟中心帶動全郡的發展。
當然這隻是徐愛民的一個念頭,他現在的崗位是不允許他做這樣的事情的。
五月十五日。
徐愛民經過了一個多月的巡視,跑遍了內史四十一個縣城,再次回到了長安城。
“右令,你這段時間跑來跑去辛苦了!”周昌道。
徐愛民笑了笑道:“令君,孤是年輕人,當然要到下麵跑一跑,而且長安在令君的手下發展的如此好,也算不得很辛苦。”
“也是,陛下最重要是到地方上巡視,這樣才能了解對方的情況。”
然後他問道:“你覺得地方情況如何?”
徐愛民道:“內史各縣也算是發展的欣欣向榮,農業,工業各方麵都在穩步增長,百姓的收入增加,對朝廷的政策也算是擁戴。”
周昌笑道:“這不是朝廷的上計,還是說說下麵的問題吧。”
徐愛民想了想道:“令君,孤這些天考察了內史的工業區,覺得這些工業區同質化太嚴重,沒有自己獨特的特點,也很難形成產業崛起,看到其他紡織業賺錢,就建立一個紡織工業區,看到煉鐵賺錢就想做煉鐵廠。因為同質化競爭就極其激烈,下麵的縣根本也沒賺到多少錢。
而長安城又安置了太多優秀的工廠,這就導致天下優秀的工匠,還是關中的農夫都蜂擁而入的往長安城湧入,給長安城居住治安管理都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孤認為我我們內史府衙要發揮自己的領導責任,把長安城一些優秀的工廠合理的分在下麵的縣城當中,這樣既可以在關中創造新的經濟中心,也可以讓這些縣城分擔長安城的人口壓力,更可以帶動這些縣城百姓的共同繁榮。”
周昌笑道:“高瞻遠矚,其實老夫也有這樣的想法,隻是因為各方麵的壓力很難付諸行動,不過殿下的話,應該可以扛住這個壓力。”
對內史令來說,長安的政務才是一切的根本,在長安城發生任何事故,那都是可以通到天的大事故。
而周昌為內史令在這十年時間,他覺得最難做的事情就是控製長安城的人口了。
長安的人口突破了160萬,這在戰國時期,韓國全國的人口也差不多是這個數字,一座城池就能頂上一個國家的人口,尤其是這些人口還在快速增加,周昌內心的壓力是可想而知的。
他也有合理布局產業鏈的想法,隻可惜內史賺錢的工廠基本上被少府控製,那些廠長個個脾氣大的很,連少府令的命令都敢反駁,就更不要說他這個不搭架的內史令了,而內史府衙的漢吏也不想把長安城的產業分散到其他縣,所以周昌也隻能放棄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