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無邪03(1 / 2)

教舍裡的少年們都驚呆了。

以江雲涯劍氣外放的修為,就算和學院的教習對上都有一戰之力,自己這些同窗何德何能欺負得了他?

更可惡的是,居然還有人昧著良心點頭,同他狼狽為奸!

陸九思隻是在江雲涯的注視下迫不得已,點了點頭,就被少年們在心中記上了一筆。可他們打也打不過江雲涯,罵又罵不過陸九思,能怎麼辦呢?

真愁。

更愁的是,江雲涯繃緊的指尖並未鬆開。他看向眾人,若有所指地開口道:“我先前說過的話,你們怕是都忘了。”

“不許再議論他的是非。也不許這樣看他。”

看熱鬨的同窗們心裡一涼,隨即憤懣想道,會打了不起啊,會打就能這麼霸道嗎?

雖然崔折劍被當眾教訓了一頓,少年中依舊不乏膽子肥的,吭吭哧哧道:“我們說的都是實話,以他的境界,根本不能和人合籍雙修。你們……你們廝混到一塊兒,不是為了滿足、滿足私欲,還能是為了什麼?”

另一人道:“陸九思的名字,修真界中誰人不曉得?三年升舍考都沒通過,放在古今都算得上頭一份了,我們汙蔑他了嗎?”

“你倒是問問他,他是不是做夢都想擠進乙舍?”

少年們說了一堆,江雲涯都沒什麼反應,聽到最後一句時才掀起眼皮。

他定定地看向陸九思,若有所思道:“小師叔想進乙舍?”

陸九思張口便道:“當然不……當然想啊。”

“人不奮進枉少年,我亦想考進乙舍,有所作為,不愧來學院走一遭。”

“況且今日就是秋測的日子,不必等到一年後升舍考。”陸九思麵對眾人質疑的目光,泰然自若道,“我便試上一試,且看看近日溫書修習,是否卓有成效。”

眾人嘩然。

誰人不知陸大紈絝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壓根就沒正經溫過書,叫丙舍教習頭發都愁禿了好幾根。他們不過是話趕話,空口無憑汙蔑了兩句,對方竟然承認了?

“秋測比升舍考難多了,每年隻有崔兄那樣的佼佼者才能通過!”回過神後有人道。

“你哪兒能行啊!”

江雲涯的聲音在一團亂糟糟的話中有若金石,清晰可聞:“會通過的。”

“小師叔想要的,都會有的。”

陸九思被他專注又真摯的雙眼看得頭皮發麻。

江雲涯眼中盛滿了太多的話。他願意把全世界的珍寶都捧到陸九思麵前,隻求博他一笑;但凡陸九思想要的,他赴湯蹈火也會為他取來。

要是陸九思真的是那位小師叔,或許會為了江雲涯的深情滿心歡喜,但他不是。

他不僅不歡喜,他還害怕。

現在江雲涯被“奪舍”之事蒙蔽了,早晚他會知道自己身上沒有那位小師叔的魂魄。魔宗有不少秘法和靈器,僅陸九思知道的就有那麼兩三樣,是能回溯記憶、叩問神魂的。

等到江雲涯發現真相的那天,他的遭遇會比今日這些同窗慘上千百倍……

跑路!必須跑路!

陸九思鎮定道:“學院會在後山布下一大陣,參與秋測者領牌入陣,能在三炷香內出陣的,便算通過。弟子可以獨自入陣,也能組隊……”

江雲涯應道:“小師叔自然是和我一起了。”

“你彆被他誆了。”同窗們恍然大悟,原來陸九思是看準秋測和升舍考不同,可以與人組隊,這才想要借江雲涯的東風,好順利過關。

眾人提醒道:“那大陣可不是易與的,若是兩人組隊,比一人入陣還要凶險萬倍。你和他一塊兒進去,平白多個拖累,還不如自己入陣呢!”

江雲涯恍若未聞,看向陸九思:“我們這就去嗎?我想和小師叔單獨說說話。”

好心被當作了驢肝肺的同窗憤懣不平,道:“走,都走!去看看他們怎麼破陣!”

眾人吵吵鬨鬨的來到後山大陣前。

一名教習正坐在桌案前,百無聊賴地用筆杆子撓著腦袋,眼皮耷拉,昏昏欲睡,猛地聽到一陣喧鬨,嚇了一跳:“怎麼了這是?都是來秋測的?”

他睡意全無,定睛一看,險些以為自己已經在夢中了,否則怎麼會見到陸九思來參加秋測?

要知道升舍考是丙舍弟子在學院修習一年後能參加的常規測試,隻要不是資質愚鈍或是性情懶散的,通常都能順利通過,繼而升入乙舍。秋測卻全然不同。秋測在剛入學的秋季舉行,目的是為了挑選出不需在丙舍修習便有能力進入乙舍的弟子,不論難度還是通過率,與升舍考都是天壤之彆。

陸九思連升舍考都通不過,參加秋測就更是個天大的笑話!

“陸九思?”教習詫異地問出聲。

陸九思笑道:“是我。”

王教習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他身邊的江雲涯,以為自己察覺了真相,心下稍安,嘟噥道:“又不是三歲孩童,來破陣也要旁人陪的嗎?叫什麼名字,報上來。”

“他叫江雲涯。臨江歌一曲,妙響入雲涯。”陸九思比劃道,“我的名字,教習你是知道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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