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千裡掀起眼簾,斜睨了他一眼:“本尊意欲與他同住,不可嗎?”
江雲涯劍氣繞指,幾乎凝成實體,如果不是陸九思眼疾手快慌忙按著,這時恐怕他已經和澹台千裡交上手了。
澹台千裡本人則是氣定神閒的端著茶盞,吹了吹浮在水麵的銀尖。
陸九思恨得牙癢癢。
江雲涯是為了小師叔的緣故才巴巴找了過來,澹台千裡又是怎麼回事?
妖族修行的法門和尋常修士完全不同,要說他是來學院求學問道的,鬼才會信。看他在大陣中和問靈台上的所作所為,倒不如說他是和自己有仇,有意來報仇的。
等等……
陸九思忍不住又看了眼小孩,難道真的如對方所言,陸家祖上和他結過仇?欠下了什麼冤枉債?
他越想便越深以為然。
那便更不能答應和他住在一個屋子。
以澹台千裡陰晴不定的性子,即便沒仇沒怨,和他同住一屋說不定也會被當成消遣,和那個倒黴催的修士一樣家破人亡。更彆說對方現在似乎有意尋仇,要找他麻煩了。
澹台千裡放下茶杯,幽幽望了他一眼:“你不願與本尊同住?”
江雲涯的手臂被陸九思按著,雙目如劍,隻恨自己沒修出飛花摘葉皆可殺人的境界,否則他看澹台千裡一眼,對方就死了,該有多好。
“他不願意。”江雲涯冷聲道。
陸九思當機立斷道:“對,我不願意。”
為免對方惱羞成怒,血濺當場,陸九思解釋道:“不是我心中不願,實在是閣下身份高貴,我高攀不上。況且兩人同住,著實不便。我睡得晚,起得遲,動靜頗大,定然會擾了閣下清夢。”
他看向教習道:“若是兩人同住,有了不協,未免會有礙兩族交好,我可不敢擔這個責任。”
教習聞言,想起陸九思往日總是把諸人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若是他真的得罪了對方……
澹台千裡輕笑道:“本尊沒有那麼大的脾氣。不會怪罪於你。”
陸九思道:“就怕我渾身毛病,閣下脾氣再好,也會有惱怒厭煩的一日。”
“我永遠不會厭煩小師叔!”江雲涯應聲道。
自從陸九思拒絕了與澹台千裡同住,他便放下了手。他隻在乎小師叔的想法,旁人的態度都無關緊要。小師叔心中向著他就好,眼前這個令他生厭的家夥,另找個機會除掉就是了。
江雲涯重重點了點頭,又靠近陸九思的耳邊道:“我也不會對小師叔發火。”
陸九思被他吹出的熱氣惹得耳廓一癢,偏頭避開道:“我知道你的好。”
澹台千裡眯起雙眼,小手放在桌麵上,幾乎立時在那硬木長桌上按出了一個手掌印:“可見本尊不如他了?”
“這從何說起啊!”教習感歎道,“閣下……”
澹台千裡掃了他一眼,目光微冷。
教習深覺自己吹捧的似乎不是時候,略感尷尬,慌忙閉上嘴。
澹台千裡看了看將將要貼到陸九思身上的江雲涯,開口問:“如若不和本尊合住,你打算同誰合住?他嗎?”
這話應當擲地有聲,極為凜冽,卻因為澹台千裡的樣貌打了七分折扣。加之他又站起了身,隻高出桌椅半截,看來頗像是沒搶到心愛玩意兒的孩童在著惱發火。
江雲涯自信道:“小師叔當然和我住。”
陸九思遲疑道:“應當……”
此刻,沒合上的房門被人輕敲了兩下。
崔折劍滿臉疲憊的站在門口,看見教習後眼睛一亮,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道:“乙舍弟子崔折劍,見過先生。”
“弟子剛通過秋測,得知可以搬進折桂苑。可是苑中師兄都去問靈台看熱鬨了,到處不見人,也找不到人打聽。不知何處有空房,可容弟子將行李都搬過來安置?”
他又客客氣氣地向陸九思和江雲涯道:“聽聞兩位師兄半炷香內就破陣而出,在下佩服得緊,往後同住一舍,還望兩位能多多指教。”
陸九思心中一動,當即快步上前,用力地拍上他的肩膀。
崔折劍疑惑地看向他:“陸師兄?”
“崔師弟的行李想必很多?”陸九思笑眼微彎,扶住他的肩膀,仿佛兩人關係親密,交情頗深似的,“師兄的行李少啊,我們住在一間房,再合適不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抽30個紅包慶祝趕榜成功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