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摸著黑,跌跌撞撞的劃著船,總算找到了江北營駐紮的地方。
小杏攙扶著蘇黛,倆人走了兩裡路,總算到了江北營轅門,門前掛著兩串紅燈籠,兩旁插著黑底繡金的旗幟,上麵繡著‘江北營’三個大字。
倆人剛靠近,便被守衛的廂軍驅趕,“去去去,軍營重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蘇黛上前一步,“這位軍爺,我有事找你們頭兒。”
她記得下屬叫黑臉大漢頭兒,可不知是什麼官職,若是盤問轅門守衛,怕是露餡遭到驅趕。
“我們頭兒…我們有好幾個頭兒,你找哪個?”轅門守衛警惕看著她。
三更半夜,一個美貌女子送上門來,怎麼看都不對勁兒。
“身高九尺,臉色麥黃,騎著黑馬。”蘇黛解釋。
一個士兵嗤笑,不屑地上下打量她一眼,姿色出眾,是一位江南溫婉的佳人,可卻打錯了算盤,他們江北營指揮使出了名的不愛美色,多少送上門的絕色,統統一被丟出來。
“我們指揮使今兒接待貴客,可沒空見你,你速速離開。”
蘇黛掏了銀子送過去,卻被一把打落,驅逐道:“這可不是你們江都城,咱們指揮使治軍嚴明,若是受了銀錢放你進去,明日要受二十軍棍,快走走走……”
小杏不滿,怒目而視,“前些日子湖畔涼亭外,光天化日之下,指揮使把我們姑娘抱上馬,又抱下來,我們今日是來討說法的。”
蘇黛噎了噎,瞪了小杏一眼,又看向兩個士兵,見他倆麵麵相覷,察覺到這是個法子,便咽了下反駁的話。
兩人喊了巡邏的士兵,讓人代替值守,一人跑去軍營稟報。
江北營中央位置正是指揮使軍帳,如今燈火通明,酒酣胸膽尚開張,軍中將領拉著王圖稱兄道弟灌酒,褚朔端了一樽酒向傅蟄敬了一杯。
“世子爺彆來無恙,上次木蘭圍場輸了你,甚是不服氣,等下次回了京,咱們再比試一番。”
傅蟄笑著頷首應下。
褚朔:“剿匪難啊,老弟你不知道啊,咱們兵士衣服穿成了破布片子,一不留神露著腚子。還有那裝備殘破,上次抓個野豬,還折了五六根槍矛,破的還不如柴火棍子。”
傅蟄喝著酒,沉默不語,等著他提條件。
褚朔咧嘴一笑,“您手眼通天,若是跟皇帝提幾句,給咱們撥些衣物裝備,剿匪的事嘛,不是不能商量。”
說完又給傅蟄斟了一杯酒,覷著他的臉色,這傅國公世子可不是好糊弄的,年年代皇上巡視邊疆,處理官場雜難事宜,說是皇上的頭等心腹也不為過。
“我會在信中提及,邊疆地區更加物資匱乏,軍用糧草衣物肯定先緊著他們。”傅蟄說道。
這話的意思就是,會給他們爭取,但不要指望要太多。
原本也是趁機撈些,目的達到,褚朔打著哈哈,酒敬了一杯又一杯。
軍帳外麵,士兵通傳:“稟報指揮使大人,轅門有女子指名找您。”
將士們哄堂大笑,大喝道:“頭兒,你的桃花又來了。”
褚朔是鎮南侯的嫡次子,數次在南疆立下戰功,剛被分到江北營時,有些官宦聞風而動,讓家裡女眷送些吃食之類荷包的,褚朔乍開始不知道,吃了兩頓才回過神。
後來直接把人堵在轅門,毫不留情拒絕,話說的賊難聽:不要老母豬上樹,一套又一套,他們嶺南都是媒妁之言,不要私相授受那一套。
人家姑娘當時就哭著跑了,自打那以後轅門清靜了。
今兒又來一個不怕死的。深更半夜,投懷送抱,這等不知廉恥女子。
“速速趕走,”一個將士揮手,“彆掃了咱們喝酒的興致。”
那個士兵說道:“我趕了兩回,她都不肯走。”
果然一聽這話,褚朔黑著臉扔下酒杯,正欲發作,就聽見門外士兵猶豫說:“那女子說,涼亭之外,您抱她上馬下馬,找您討說法來的。”
“啥,抱上馬,訛詐人吧!”眾將士起哄。褚朔愣住了,過了片刻咧嘴一笑,她竟來到江北營找他。
好,她想要啥說法,就給啥說法,就算讓他當槍匹馬蕩平土匪窩,也絕無二話。
他起身要走,卻被將士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