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勢大,想要為難困在教坊司的陳曦,就一句話的事。局勢比人強,蘇蓧垂頭道:“陳曦身世淒慘,又淪落賤籍,還望殷姑娘高抬貴手。”
看見她伏低做小,殷如央這才起氣稍順,嘲諷說道:“隻要你懂事,不要接近不該接近的,我自然不會為了一些阿貓阿狗浪費精神。”說完放下轎簾,吩咐轎夫回府。
小桔抱著鬆木匣子,等轎子走遠,她悄聲問道:“這殷姑娘何意?什麼叫不該接近的人?”
“不知道。”蘇蓧也摸不著頭腦,她思忖片刻,晚些讓山竹人打探一下殷如央的行蹤,便知為何。
她現在不放心的是陳曦,倆人沒有回蘇府,直接乘著船來到了江都的教坊司。
來到圍牆外邊,聽見裡麵絲竹琴聲不絕於耳,蘇蓧拿出些碎銀子遞給小桔。
小桔會意接過來,打點了看門兒的,“這位小哥兒,我們姑娘想見一個伶人,您給想想法子。”
看門的接過銀子,放在嘴裡咬了一個,心裡樂滋滋,可一聽說要見裡麵的人,心裡警惕起來,“你要見何人?”
小桔:“今年夏天被配發到咱們教坊司,陳家的那個姑娘。”
看門的一臉為難,“彆的伶人都好說,唯獨這個不成。”他壓低聲音說道,“那姓陳的得罪了上麵的人,見天受排擠挨打挨罰,若不是這姑娘兜裡有點銀子,怕是日子難捱了。”
蘇蓧一聽急了,她掏出一個小銀元寶,“您寬容則個些,好歹讓咱們見上一麵。”
看門兒的掂了掂小銀元寶,有些舍不得,他壓低聲音,“哎,那成吧,等到午時大家都午休的時候,你們悄悄地來,在這後門小房裡見上一麵。”
蘇蓧千恩萬謝,讓小桔回去遞消息,她在附近的茶肆安頓下,喝著茶熬時辰,這回怎麼也得見陳曦一麵。
末到了午時,誰知姐姐竟找了過來。
蘇黛坐在茶桌旁,斟了一碗茶潤了潤喉:“原指著你贖了首飾就回家,誰知竟溜到了教坊司,母親不放心,讓我前來陪同。”
蘇蓧摸了摸鼻子,心虛說道:“我就是想跟陳曦說兩句話,母親擔心什麼。”
蘇黛瞪了她一眼:“你以為這是什麼好地方,再說教坊司魚龍混雜,誰的人也有,母親是怕你捅出亂子。”
這一段時間蘇家事多,偏偏蘇蓧膽子大,主意正,上次糧倉著火受傷的事,可把人嚇煞了。
到了午時,看門的人偷偷開了個小縫,蘇蓧和蘇黛趁勢溜進去,隨著他引路來到門房裡間的小屋。
陳曦已然等在那裡,她看見蘇蓧,眼圈瞬間紅了,嗔怪道:“這地兒是你一個姑娘來的地方?”
蘇蓧眼角泛紅,大大咧咧:“這有什麼不能來的,絲竹之聲頗能消暑呢!”
她自小頑劣不堪,蘇夫人為了磨練她的性子,特意請人教授她琴技,每日必須彈夠一個時辰。
剛開始是煎熬折磨,三五年下來,倒能體會到其中的意趣,愛上了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