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的,紀寒食就掀開了庭鬱小築藥房的簾幔。
裡麵一如既往的煙霧繚繞,氤氳得仿若仙境,味道重得像是硫磺池。
“咳咳咳……好衝的藥味!”
真不知道青蛇妖整天呆在裡麵,是怎麼能做到不被熏死的!
庭鬱一大清早的還未來及梳洗,隻穿著白色中衣,一頭墨色長發慵懶地披散著,轉過頭來,一張白皙的臉上也沾染了不少炭灰。
畢竟是個小藥癡,今天肯定也是一大清早的沒吃飯就在煉藥了!
看看啊,看看~
紀寒食心道,隻是在臉上抹了點碳灰不那麼白了而已,青蛇少年就突然之間順眼多了!
所以說了!小青蛇為什麼就是不肯抽點時間,每天去太陽下麵曬一曬?
要是能每天都這樣黑不溜秋的,該好看多少倍啊?
“庭鬱啊,一大清早的,你怎麼抹拾得好像個燒火丫頭似的?”
庭鬱眯了眯眼,蹭了蹭黏在頰邊的亂發。將剛熬出來的一鍋藥放那邊的灶台上涼著,站直身子。
“饞哥,怎麼今天不睡懶覺,一大清早就想起來找我?怎麼,小不點說我什麼壞話了?他跟你說苦根的事兒了?”
紀寒食一愣:“苦根,什麼苦根?”
“……”蛇妖目光閃了閃,微笑道,“沒事。既不是小不點背地裡說了我什麼壞話,那,是他哪裡又不舒服了,又想喝藥紮針了?”
紀寒食:“沒有沒有,小不點好著呢!就……還、還不興親師父惦記你了,過來看看你的啊?”
“可快算了吧饞哥,”庭鬱很是淡定地收了一鍋藥渣,“就你那麼懶一個人,一大清早這麼急吼吼來找我,不是為了那小不點才有鬼。說吧,到底怎麼了?”
紀寒食:“……”
“坐,慢慢說。”庭鬱拉了把藤椅讓他坐。
紀寒食坐下,歎了口氣,神情有點糾結。
“庭鬱,這事我隻跟你說,你可千萬不要跟彆人講啊。”
“嗯。”
“我昨天回到家,看到小不點他……”
……
昨天,隔壁虎族的老大哥虎錦來月沼玩。
紀寒食熱情接待,並同那隻花皮大老虎對月沼、林族兩塊地方的睦鄰友好問題進行了親切的會談。
接待了差不多整一天,紀寒食才挾幾隻小妖才在黃昏時於村口列隊歡送了虎王,為了早點回去給饑腸轆轆的小東西做飯,趕緊抄了近路往家趕。
村口有條小路,正好能直奔他小院的後門。
那時天色已暗,紀寒食跑到後門院時,隔著稀疏漏風的竹子牆和虛掩著的後門正好能到看幢幢燭影下,自家小不點正拿著小抹布,又在田螺小寶貝般正在認認真真用力擦桌子擦椅子。
……又在幫忙乾活了,啊啊啊乖。
這段日子,紀寒食每天回到家都能發現家裡整潔又乾淨。小東西雖然並不會做飯、也不會洗衣服,但像擦擦桌子、打打牆上的灰塵這種力所能及的家務,倒是每天都乾得勤奮。
當然,紀寒食也說不遺餘力地誇,換著花樣地誇。每次都能把小東西誇得微微低頭、閃爍著黑亮亮的眼睛小臉紅撲撲的。
而至於那些擦牆、擦桌擦下來的灰塵最後好多都沾在了小東西的衣服上,結果還是要紀寒食偷偷抱去溪邊拚命洗洗洗這種事,老妖怪就……默默然不提也罷。
畢竟,人家都願意幫忙做家務了,也不能要求太高是不是?
總好過曾經養的某兩隻小妖怪,白吃白喝要求頗多,還心安理得!
……
紀寒食近來越來越確定,小不點肯定也是哪個族的小王子。
因為,他每天雖然積極打掃、努力幫忙,卻時至今日還是有幾樣簡單的活計始終學不會。
比如,自己穿衣服。
小夏佑他雖然努力嘗試自己穿衣服,但穿上後總能跟是被貓揉過似的;也努力地自己紮頭發,但紮好後也總像是被狗啃過似的。
弄得紀寒食實在看不過眼,總是不得已上手親力親為。
但是!正常人家這年紀的孩子,做飯、洗衣不會也就罷了,哪有不會自己穿衣梳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