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丟下我。
寒食哥哥,不要跟我玩捉迷藏,不要突然躲起來,這真的一點都不好玩!
寒食哥哥,寒食哥哥……彆丟下我,你答應過我的。
說好一輩子……都當我的大妖怪的。
……
“哎呀,你怎麼一動不動站在這兒?嚇死人了!”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猶如救贖。
夏長澤愕然回過頭,竟看到大妖怪就站在他身後門口,一副好端端的如常樣子,還問他:“小佑,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恍恍惚惚,萬物複蘇。
一切荒蕪重獲新生,夏長澤一個箭步衝上去,緊緊抱住了大妖怪。
身子、手,是暖的!那個支離破碎的噩夢……幸好,幸好那隻是夢,幸好如此!
太好了。幸好,一切都來得及!
“哎,你乾嘛啊?”紀寒食掙脫不開,直接逼到了牆角,很有些局促。夏長澤卻不許他掙紮,強勢地摟住了他的腰,鼻尖貼鼻尖,生怕他從他懷裡突然消失不見。
隻有氣息交纏,沉溺在那淡淡的青草香中,他才能安心。
隻有這麼近地貼著他,肌膚相親,他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但其實,屋裡分明是少了些什麼的。比如說,那個呀呀叫的小娃娃呢?
還有,寒食哥哥的頭發……不是剪短了了嗎?
怎麼會又是長長軟軟的大尾巴。
但夏長澤選擇了視而不見,因為他覺得那不重要。
彆的都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
隻要他還在他身邊,其他的都……根本不重要啊!
他不想想,隻願意沉溺在美好裡,細碎的親吻吻過耳尖、脖子,卻還不夠。夏長澤輕輕咬他的耳朵尖尖,一遍又一遍,刻意忽略心底泛上來一次又一次的恐懼和苦澀。
“哎,哎,小佑……不行!” 大妖怪掙紮,聲音帶了些澀啞,和好多好多的委屈,“你乾什麼啊!說了不給我做小媳婦,你又這樣……”
夏長澤心底一陣酸軟疼痛。想想自己以前究竟有蠢,竟然讓他傷心,忙不迭繼續親吻著,柔聲道:“我做,我做。”
我做。
“寒食哥哥,我做你小媳婦兒。”
他說著,把大妖怪給抱了起來。
這不是夏長澤第一次這樣抱他,早在很久很久之前的某個夜晚,他便這樣抱過他。這麼一想,夏長澤又覺得自己蠢了——他早在那個時候就該知道,這個擁抱,隻不過是無法壓抑住想要把他據為己有的衝動。
他又不知道該怎麼做,隻有這樣把人抱起來,才會覺得他屬於自己,才覺得心滿意足。
不過是因為喜歡他而已。明明他那個時候,就該知道的。
大妖怪沒說話,隻是眼眶慢慢紅了。
“小佑……”
半晌,他喃喃道:“那你說話算話。嫁給我了,不準反悔。”
“嗯。”夏長澤狠狠點了好幾次頭,點得超級認真,點得大妖怪瞧著他的傻樣,都紅著眼笑了。
“小佑,你到底怎麼啦?怎麼有點怪怪的?”
“……”
夏長澤哭笑不得,他也覺得自己好怪。太傻了,不過就是做了個噩夢嘛,不都已經過去了?如今一切皆大歡喜了,他抱著的不就是活生生的、平平常常的寒食哥哥嗎?
不是和平常一樣可愛,和平常一樣好嗎?
所以,還在怕什麼呢?
哈,哈哈……簡直是要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明明那麼甜蜜、那麼幸福,為什麼心底始終有一個聲音正在聲嘶力竭地哭喊、嚎叫?!
不是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了嗎,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啊?
……
夏長澤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卻陰雨交加。
枕邊空蕩蕩,他很疑惑——自己是什麼時候,又是怎麼突然就睡著了?
不是在寒食哥哥家嗎?不是剛答應了做他小媳婦兒嗎?然後呢?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點都想不起來?
奇怪……
為什麼有一半視線是黑的?
就好像有一隻眼睛看不到了一樣?頭上這是什麼?紗布嗎?
還有他的手,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那麼多血痕?在哪弄的。夏長澤盯著那些痕跡,呆呆的、呆呆的,逐漸陷入了一種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