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低著頭,怯弱的囁嚅道,“隊長叔,我……我爸要是醒來,知道去醫院花了錢,會打死我的,說不定我爸還會不承認這筆債。”
二賴子,還真能乾出這事。
這些年,他賴村裡人錢的事,還少嗎?
大隊的錢,他也沒少賴。
大隊長頓時為難了,“你爸腳上的釘子不去醫院拔,他……”
“隊長叔,我……我來拔。”元春怯弱的看了一眼繼父的腳,幾根釘子猙獰的刺穿了他的腳背,“隊長叔,我力氣大,我肯定能行,我去掏點鍋底灰來。”
她媽好幾次被繼父打破頭出血,她問繼父要錢去衛生所買點止血的藥,繼父不給,說用鍋底灰抹一抹就好。
繼父拿著她們娘兒倆辛辛苦苦賺的工分錢去買酒喝,卻舍不得用一分錢在她們娘兒倆的身上。
這次,元春也要繼父嘗一嘗被鍋底灰抹的滋味。
元春跑去廚房,很快刮來一碗鍋底灰,“隊長叔,鍋底灰來了。”
大隊長看向臉上蹭了不少黑灰的小丫頭,遲疑的問,“元春丫頭,你真要給你爸拔釘子?”
“隊長叔,上次村裡老鐵叔被釘子紮了腳,拔出來就好了,我爸要是醒著,肯定不會同意去醫院。”
既然元春堅持,大隊長也不好在說什麼,他指使幾個民兵小夥子,把二賴子抬去炕上。
大隊長主要是怕把二賴子弄去醫院,事後二賴子不認賬,這筆帳就要扣在他頭上。
他雖是大隊長,幫助村民解決困難,是他應儘的責任,可他不能做好事,還要搭錢進去。
他家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主要是,一旦二賴子開了這個頭,以後誰欠大隊的錢都不承認,都來扣在他頭上。
那他豈不是成了大冤種?
二賴子被幾個小夥子抬著到了炕上,元春端著鍋底灰跟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