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禛瞧了眼前人一眼,道:“準了。”
他已然想到去歲上巳節,呦呦上皇覺寺求姻緣的場景。
他那時逼著看管姻緣樹的小沙彌將呦呦的解簽給了他,上頭是大凶的兆頭。
思及此,他心中又微微一沉。
韓偓見目的達成,心想也不能自己去會心上人,卻讓殿下在東宮冷冷清清地處理政事,他扭了扭眉頭,意有所指地說道:“殿下,每逢上巳節,皇覺寺就成了祈姻緣的文好去處,郡主也曾去過。”
周懷禛心中微動,卻冷冷瞧他一眼,淡淡道:“你倒是記得清楚。”
韓偓:……
他能記得,還不是因著去歲上巳節,殿下分明都進了皇覺寺,與郡主僅僅咫尺之遙,卻連話也沒說上一句。
要他說,怨不得汝陽郡主早先那樣害怕殿下,每次兩人相遇,殿下不是在殺人,就是在去往殺人的路上。
雖說死的都是貪官汙吏,罪有應得之人,可那場麵於閨閣女子而言,著實血腥可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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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夫人知曉孫女打馬球將腿傷了,心疼地不得了,將房裡山海般的補品流水似的送到了桃源居,偏生玉團最聽老太太的話,按著老太太的吩咐,日日交給小廚房精烹細調。
謝娉婷瞧著那小盅裡的燕窩,一股酸澀自肺腑而來,她拿帕子捂住了嘴,苦悶道:“看來我若不去祖母麵前晃悠晃悠,她是不會信我的傷好透了!”
玉錦在一旁暗笑,她見郡主實在是沒胃口,便說道:“郡主若沒胃口,便放放吧。”
謝娉婷下了榻,纖纖玉足踏上了繡鞋,到了銅鏡麵前照了照,凝脂般的麵頰上紅光閃閃,黛眉悠遠,可瞧著同從前到底是不一樣了,她感慨道:“可不能再吃了,仿佛都圓潤了一圈。”
她眉頭一緊,認真道:“早就說定了今日要陪祖母賞花的,咱們收拾收拾,趕快去。”
賞花是次要,得趕緊讓祖母停了她的補品,若不然,這一日一日地補下去,以後她便不能叫謝娉婷了,得叫圓娉婷。
覺滿堂裡,此時氣氛正微妙著。
老夫人聽著女使的回話,心中隱隱有些古怪。
錦枝瞧著老太太嚴肅的模樣,不禁說道:“也許是二夫人久不見娘家人,隻是敘敘舊呢?”
今晨她外出采買,瞧見側門處偷偷摸摸進來一名男子,起先那男子不願透露姓名,後來見她盤查得厲害,才交代了自己的來曆。
原來這男子是二夫人張氏的外甥,說是家中急用銀兩,想問二夫人討些救濟。
老夫人眼皮動了動,眼底不虞,她笑道:“張氏家道尚且過得去,雖說張家年輕一輩沒幾個中用的,可到底有老輩撐著,不至於連幾兩銀子都拿不出,這事必有古怪。”
錦枝猶疑道:“那可還繼續盯著?”
老夫人微微一笑,麵上露出一抹謀算來,“自然要盯著,我向前便懷疑,張氏一內宅婦人,當日如何買通按察司的人算準了時辰,眼下看來,倒是我小瞧她了。”
老夫人呷了一口茶水,目光裡露出一抹惆悵來,“王府大家,幾代都沒有太平的時候,想要家和萬事興,怎得就這麼難?”
錦枝心微微一疼,她憶起當年老太太嫁入王府,不知受了其他幾房多少暗氣,多少委屈,好在太爺是個有手段的,將幾個兄弟治的服服帖帖,更是一心看重老夫人,從沒想過納妾。
她安慰道:“老夫人的福氣大著呢,大爺脾氣性子都好著,又上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