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怨怪的語調格外可愛,謝老夫人開懷笑出了聲,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你呀,還真是調皮搗蛋,也不知是隨了誰。”
謝容淮滴溜溜的大眼一轉,道:“隨爹爹!爹爹最調皮搗蛋,每天打容容屁屁!”
謝老夫人笑得直不起腰,卻仍舊囑咐道:“長懷,春闈在即,眼瞧你苦讀人都瘦了一圈,也好趁著今日出去鬆快鬆快,由你帶著呦呦和容容,祖母也放心。”
謝兗微微頷首,一一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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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巳節遊人如織,金水河邊人滿為患,女子雲鬢香衣,染的燕京城都香了幾分。
文人墨客舉杯飲酒,曲水流觴,作詩談文,更有伶人伴奏為慶,雅樂入耳,好不痛快。
謝娉婷牽著謝容淮的小手,與兄長一左一右護著他,生怕人來人往地將他擠散了。
一行三人,男俊女俏,就連中間的小娃娃都那般可愛精靈,倒是惹得不少人駐足觀望。
徐妙錦在金水橋下駐足,她遠遠地瞧見謝娉婷,麵上露出喜色,揮手道:“呦呦,我在這!”
然則周遭嘈雜,聲音淹沒在人海中,正主自然是聽不見的。
眼瞧著人就要過去了,徐妙錦一著急,提著裙擺便追了上去,她又叫了一聲“呦呦”,後頭女使也跟著追了上去。
誰也沒注意,橋畔正與友人參與曲水流觴的男子聽見這聲“呦呦”,神色微變。
因著一時愣神,李延光並未及時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酒盞,對麵的白衣公子哥看他模樣呆愣,眼中閃過一絲輕慢,又假意叫道:“元棲,怎得不敢接酒盞,莫不是怕了?”
李延光回過神來,他麵上帶著再平和不過的笑意,隻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他將酒水一飲而儘,濺灑出的酒液落到衣衫上,洇出一片深色濕痕,他也毫不在意。
李延光目光微寒,起身道:“這酒水,也不過如此。”
話罷,竟轉身離去。
那白衣公子瞧他模樣輕狂,低低咒罵一聲,道:“不過就是個破落伯府的公子,家中欠著無數外債,也敢在我麵前耍橫?”
一旁的藍衣公子安慰道:“這滿燕京誰人不知,老昌平侯中飽私囊,被罷官降爵,抄家充公,憂憤離世,裡子麵子都丟儘了,前幾日我還聽我母親說,李家老夫人上我們家借銀子,替李延光交來年的束脩呢,你何必跟這樣的人置氣,豈不是自掉身價。”
白衣公子嘲諷一笑,“那李延光讀的學堂,原是武安王府的宗塾,武安王仁善,不論身份貴賤,隻要一心向學,皆可進內研讀,且分文不取,李老夫人借銀子,哪裡是為了束脩,恐怕是家中隻餘繩床瓦灶了吧。”
兩人會心一笑,又互飲了一杯酒,各自按下不提。
微風拂麵,帶著絲絲冷意,倒將方才的酒氣散了散,李延光腦子清醒了幾分,卻又想起那聲“呦呦”來。
這名字,分明熟悉的很,可他竟一點兒想不起來,到底誰叫這個名字。
想不出來,腦子又疼得緊,他索性棄了繼續想的念頭。
目光無意中觸及遠處皇覺寺的山門,李延光不禁愣了愣,腳下一轉,便入了皇覺寺。
廟宇幽深,香火飄渺,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