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娉婷芙蓉麵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偷笑,默默地跟在周懷禛身後排起了隊。
周懷禛哪能瞧不見她麵上的笑,他不由微微懊惱,方才自己太心急了。
叫呦呦看出來他口是心非,她果然就要取笑他。
簽文有好有壞,端看拿到簽文的姑娘臉色是陰是晴,便能瞧出大概內容了。
隊伍排的極快,很快便輪到周懷禛。
他麵上不顯,心中卻有些緊張。
倘若這一次抽中的又是不祥的簽文,該當如何?
隻是這股擔憂到了陣前,便煙消雲散了,他瞧見這和尚麵目的那一刻,心中劃過一絲尷尬。
去歲上巳節,他威逼利誘從這惠能和尚手中拿走呦呦的解簽,這和尚恐怕對他印象頗深,今日可千萬不要在呦呦麵前露餡。
惠能抬頭,嗬嗬笑道:“施主請抽簽文吧。”
話罷便將抽簽文的盒子遞了過去,卻在瞧清眼前人容貌的一瞬間,手裡簽盒抖了一抖。
周懷禛眯起鳳眸,冷冷瞥了惠能一眼。
惠能到了嘴邊的話,被這冷冷一眼堵住了。
他目光瞧向太子身後,果然站著汝陽郡主。
心中暗暗叫苦,今日這差事,早就該讓慧靜來的!
周懷禛修長的手觸在簽盒上,他眉目深鎖,猶豫幾瞬,才挑了一支出來,說道:“還請大師解簽。”
這聲大師讓惠能身子一震,他麵上努力維持著和善的笑容,接過簽文,卻在掃到上頭文字時,凝固了笑意。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這讓他如何解簽?
謝娉婷見惠能久久未置一詞,麵露探究,湊上去問道:“大師,請問是凶是吉?”
惠能將目光從汝陽郡主的花容玉貌移開,對上太子殿下微寒的麵色,終於艱難開了口:“這……這簽文不凶不吉,但……大體來說,還是吉的。”
周懷禛麵色一暗,將簽文從惠能手中取過來,瞧清上頭的字以後,臉色愈發不好看,心中暗罵佛語誤人。
他將簽文扔在原處,一本正經地對謝娉婷說道:“呦呦,這是吉兆,孤很高興。”
表情一言難儘的惠能:……
謝娉婷瞧見二人神色不對,便想親自瞧一瞧這簽文上到底寫了什麼,卻沒料到,兩人同時將手捂在簽文上。
一個麵色緊張,一個淡定無比。
惠能念及太子一年給皇覺寺捐的香火錢,眼一睜一閉,終於還是說出了誑語,“郡主,這簽文隻有親自抽的人才能看,否則就不靈驗了。”
謝娉婷黛眉微蹙,既然看了就不靈驗,她不看也無妨,隻是向來除舊迎新,既然好兆頭來了,去歲的壞兆頭就該毀掉了,於是便問道:“大師,去歲上巳節的解簽都還在嗎?”
周懷禛麵色微微緊張,去歲那張破簽,他早就給毀了,此刻還去哪裡尋?
惠能額上已經生了冷汗,他收到太子殿下眼中冷冷的警告,哪裡還能亂說話,於是索性將謊話說到底,用無比痛惜的口吻說道:“郡主,去歲一場大火,將施主們的簽文都毀去了,這……這實在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