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賑災得宜,有靖王周懷祀久在充州治理,百姓哪裡會記得太子殿下的好?若是賑災不得當,引起民憤,太子殿下是一國儲君,辦事不力,自然要承受百姓的怨氣。
這份差事,無論做的好還是不好,太子殿下都撈不到什麼好處。
世人皆言天家父子情薄,可父子情緣薄到這種地步,外人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瞧著謝殊麵色凝重,崇元帝不由笑道:“愛卿果然是憂國憂民的忠臣,充州事態緊急,可愛卿家有妻兒老小,若是朕讓愛卿即刻啟程,倒顯得不近人情了些,不如明日晨時出發,屆時,朕親自給愛卿送行。”
謝殊道:“這是微臣應儘之責,陛下親自送行,微臣擔待不起。”
君臣二人心照不宣地客套了一番,謝殊便告退了。
他望著天邊破曉的晨光,又想到了同太子殿下訂了婚的女兒,不由歎了口氣。
他此時倒自私地想著,若是呦呦退婚之事成了該有多好。
太子殿下龍章鳳姿,潛龍在淵,若能謀定而後動,日後定是一代明君,可是目前的形式卻不容樂觀,官家偏疼大皇子靖王,寵愛大皇子生母趙貴妃,呦呦倘若嫁入東宮,要麵對的,不止這些繁瑣的妯娌關係,更可怕的,是天家的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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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園裡虞氏輾轉不安,打更的聲音傳來幾遍,她都無法入睡。
她想起夫君出門前行色匆匆的模樣,便料到此事不會簡單,但眼見這時候人還沒回來,胸口就像揣了秤砣,她索性起了身,呆呆地坐在繡凳上。
她正要拿火折子將燭台點亮,背後忽然有人摟住了她。
虞氏一驚,慌張地拿起燭台準備砸在來人的頭,卻聽到背後男人沙啞的聲音:
“卿卿,是我。”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虞氏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她摟住謝殊的腰身,哭道:“謝殊,你嚇死我了!”
謝殊靜靜地環著妻子纖瘦的腰,黑暗中眉眼柔和了幾分,笑道:“彆怕,有我在。”
虞氏哭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問,“夫君,陛下召你入宮,到底為了何事?”
謝殊沉默了一瞬,答道:“充州地動,房屋倒塌,百姓死傷慘重,眼下充州糧倉已經見了底,陛下命我同太子殿下一同前往賑災。”
虞氏愣了一瞬,失神道:“地動也許會時動時停,實在是太危險了……”
她不敢去想,倘若謝殊和太子出了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