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皇帝十分氣苦,垂下了頭,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朕有些好奇罷了。”
尹妃與皇帝少年相識,到底恩義深重,見了皇帝的頹喪模樣,不禁心疼,下意識地抬手撫了下皇帝的臉,隻覺指尖冰冷一片,似有濕意。皇帝也並不為忤,微微抬頭看著她,似在等一個答案,良久未聞聲動,又補了一句,“朕,想知道小懿臨終前想對朕說的話,也許能從那天你們的談話裡推斷一二吧,”又默了一會兒,他道,“也不知,也不知她會不會恨我……”
那一晚尹貴妃歿,高甜抱著皇帝安慰時,她的鬼魂正在旁邊,清楚地聽到了高甜安慰皇帝說在皇宮裡沒人敢恨皇帝。
可這時,皇帝的話勾起了尹妃的傷懷,眼前浮現出母親死於獄中的慘況,她不禁有了幾分怒氣,道,“在這個宮裡,誰又敢恨你呢?”
一樣的話語,卻與當晚高甜的輕聲細語不同,尹妃的話語裡充滿了冷淡和仇恨的意味,皇帝似有些吃驚,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良久沒有作聲。
高甜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還是初冬天氣,這些日子耽擱下來,已進入隆冬,天氣酷寒,這個身子原就有些不適應皇城水土,這時被鬼占了,又逢這鬼情緒煩悶,身體立馬就顯出受不住的情狀。
兩個人沉默著。皇帝就見眼前人頭臉開始冒汗,正疑惑著是不是宮裡的炭火燒的太旺,就見她臉上的汗滴一層又一層涔涔而下,不一會兒就將錦被的被麵濡濕了一小塊。他目瞪口呆道,“你是熱的嗎?”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抹她臉上的汗珠,手指觸及臉頰,卻是冰冷冰冷的。皇帝二十餘年來一直是被人照顧的身份,一時間就有些無措,茫然道:“難道是病了嗎?”也不等眼前人回答,又嘟囔了一句,“冊封之前都有女官驗身的啊,不該病了啊。”
這話尹妃是理解的,曆來帝王家迎新進宮都是大事,都有典冊官驗明女子身份,有病痛是要上報的,為的就是防止冊封當日如遇侍寢,不要將病痛晦氣過給天子,這可是要殺頭的大罪,按理說典冊官是不會懈怠的。
皇帝愣了一會,心想那這該是突發的急症了,忽然慌了起來,扯著嗓子喊:“來人,宣太醫宣太醫。”一邊抱緊了尹妃道,“你堅持下,朕宣了太醫進宮了,你彆死了。”
尹妃被他勒得死緊的,心裡有些好笑更多的是酸楚,從前皇帝對著她,竟沒有這麼緊張的時候呢,她撐著一口氣道:“你彆把我勒死了我就死不了。”
皇帝聽她還有閒心跟自己鬥嘴,一怒又將她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