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嚴禁任何人在太後麵前說起長公主的是非,太後一直隻知道女兒難產,並不知道市井上的風言風語。可是每次夏淺枝進宮,說起父親,姨娘,庶姐,小孩兒不知遮掩,話裡話外的,太後也猜出公主駙馬大概生前離心,奉國侯對這個嫡親的縣主女兒,並不太好。
說歸說,夏淺枝小時候倔得很,一門心思想要討好父親,想和父親住在一處,強留她在宮裡,她能哭到後半夜去。太後舍不得,隻好順了她的意思,讓她在侯府住。
她這個當外祖母的,插手人家親生父女之間的事,確實也不太好。夏淺枝每次進宮來看她,總要興致勃勃的說一說父親的事情,即使她這個外祖母覺得奉國候對她既不夠寵愛又沒有精心栽培,小娃兒還是因為和爹爹在一起而開心滿足。
莊嬤嬤說奉國侯回府夏淺枝不去請安,還哭了,確實非常奇怪。太後不怕奉國侯苛待外孫女兒,他沒這個膽量,也沒這個本事,她怕那些冷嘲熱諷,視而不見,傷了小娃娃的心。
夏淺枝往小池裡灑下一把魚食,拍拍手,儘量學著孩童的語氣,軟糯道:“阿爹不喜歡苗苗,苗苗也不喜歡阿爹了。”
前世,她長到十三歲上才知道父親和母親那一筆算不清楚的往事,當時頗為神傷,一病幾個月,當時太後正想做媒為她找一門好親事,經此變故,說親的事情自然耽擱了。病好後,她也再沒有了討好父親的心思。
她和親生父親之間,生來便存了一道天塹,怕是永遠也跨不過去了。她從前討好,是以為討好有用,既然在父親心裡隔了血海深仇,討好無用,那這一世便不討好了吧。
至於母親做的事情……夏淺枝歎了口氣,她心裡不願意相信母親是那樣善妒狠心之人,但是母親已死,這件事她想問,也沒有人可以問了。她收拾好心情,牽著外祖母的手,一路上儘量裝作天真孩童陪著外祖母說話。
太後帶著夏淺枝在宮裡轉了一圈,聽她言辭伶俐,不像有什麼心病,帶她回自己殿裡睡了個午覺,醒來之後,一邊親自幫她梳頭一邊逗她:“苗苗,今天彆走了,陪外祖母睡吧。一會兒國子監放課,外祖母讓你表哥過來陪你玩。”
夏淺枝正搖頭晃腦的擺弄著太後妝奩裡的鳳釵步搖楠木手釧,聽了這話,白嫩的小手拍了拍:“好,表哥陪苗苗。”
李太後眼裡的疼惜幾乎要溢出來,給她梳好頭發,讓宮女領著她去玩。夏淺枝抱著她的膝蓋磨蹭著不願意,她從小就瘦,仰著小臉兒可憐巴巴的望著人,誰也狠不下心去拒絕她。
“外祖母去禮佛,苗苗要是跟著我,進了佛堂可不能說話。”李太後脫下自己腕上的佛珠套在她的小胳膊上,溫聲道,“苗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