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嬤嬤看得直笑,牽住夏淺枝的手帶著她往屋裡走:“暖衣是怕縣主知道,嫌棄她們呢。”
夏淺枝被莊嬤嬤領著在屋裡走了幾圈,才恍恍惚惚的好像懂了。莊嬤嬤算著她走完九十九步之後,給她備下午睡的東西。她爬進薄被裡,莊嬤嬤就坐在一旁,慢慢的給她搖扇子。
她知道心疼人,不願意莊嬤嬤一直給自己打扇累著,上了床就閉眼。
莊嬤嬤以為她真睡了,又扇了一會兒,就叫寒衣暖衣進來,低聲道:“咱們縣主早慧,家裡又是這樣,以後縣主問話,不拘什麼,照實回答就可,不必遮遮掩掩的。”
寒衣暖衣輕聲應了,莊嬤嬤看著夏淺枝睡得紅撲撲的小臉兒,忽然低聲歎了口氣。
在那聲歎息中,夏淺枝不確定自己是否聽到了母親的名字。她在心裡也跟著歎了口氣,她想,出門前總覺得一個月太短,怕時間不夠來不及找到紅衣。現在紅衣在侯府了,她又覺得一個月實在太長太長。
也不知道他在府裡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夢裡,十三歲的紅衣騎著高頭大馬踏花而過,她等在侯府門口,不知怎麼換上了出嫁的衣服。他沉默地朝她伸出手,目光是一慣的冷峻幽深。
夏淺枝掀開蓋頭,愣愣的問:“狀元呢?”
紅衣道:“沒有狀元,隻有我。”
夏淺枝放了心,握住他的手翻上馬背。有他就夠了,足夠了。
“縣主,縣主……”
她睡得天昏地暗,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煩躁的揮了揮手。叫她乾什麼,她要成親了呢。
莊嬤嬤看著半睡半醒間鬨脾氣的小姑娘,輕輕拍著她的小被子:“縣主,醒一醒,法事快開始了,咱們該準備啦。”
夢境與現實逐漸重合在一起,夏淺枝睜開眼,沒有夫妻對拜,沒有洞房花燭,沒有紅衣。她是五歲的樂安縣主,她撿到了三歲的紅衣,他現在在侯府裡,還不認識她。
莊嬤嬤趁她醒盹兒,幫她穿好衣服鞋子,擰了帕子給她擦臉。兩顆溫熱的水珠趁機滲進帕子裡,她轉了轉眼珠,張開胳膊要嬤嬤抱。
也許一切都會和前生不一樣,也許他不會變成前生那個隻看得到自己,隻聽自己的話的紅衣。但是沒關係,她還是對他好,陪他一起長大,為了前世八年相伴的情誼。
法事盛大,耗時長,步驟繁瑣。夏淺枝合掌為自己與紅衣許下美好祝願,為母親獻上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