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得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知道,那是白氏,被拆穿了惡毒心思,被貶為通房,仍舊受奉國侯保護的白氏。夏淺枝明白了,夏文正就是她的底氣。
“行了行了,”夏文正擺手,“你是個小丫頭,以後彆總摻和父親房裡的事,一點兒規矩都沒有。”
夏淺枝握住陳一弘給自己擦汗的手,忽然笑了。春光爛漫裡,她的笑比枝頭盛開的亂香鬨蕊還要嬌俏:“父親,您是長輩,我是晚輩,我見您自然要行家禮。可是我是郡主,您是侯爺,您見我,也該行禮的,這也是祖宗規矩,父親不是忘了吧?”
夏文正額邊暴起青筋,猛然抬起手,陳一弘立刻警覺的擋在夏淺枝身前,毫不怯懦的與他直視。他要敢碰小姐姐一根手指,他就跟他拚命。
夏淺枝把身上的塵土全部拍打乾淨,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奉國侯見了本郡主不知先行君臣之禮,隻知家禮,有不尊不敬之嫌,本郡主罰你朝著皇宮的方向罰跪一個時辰,你認罰嗎?”
“我是朝廷二品大員,曾經東征西討為國立功,你一個憑著出身才得了封賞的小女娃,也敢罰我?”夏文正自然不認。
夏淺枝微微笑了:“您若是為國立功才封的二品侯爺,我當然不敢罰。您是嗎?”因為長公主才封的侯爺,現在來用侯爺的身份壓迫長公主的女兒,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夏文正沒想到夏淺枝連這種話也敢說,連這樣的事也已明白,一時說不出話來。白氏趕緊打圓場:“一家人,親父女,說什麼君啊臣啊的,把好好的至親弄得生分了。郡主快彆生氣……”
“白氏通房,主子說話你也敢插嘴?看來是侯府裡的規矩不太好。”夏淺枝故作疑惑,“你說,本郡主又該罰你點兒什麼呢?”
白氏噗通一聲跪下來:“千錯萬錯都是賤妾的錯,郡主罰我吧,千萬彆傷了父女和氣。”說完,她立刻抬手扇了自己一個巴掌,下手真狠,消瘦的臉頰立刻浮出五個清晰的手指印。
夏文正怒視夏淺枝,一字一頓,從喉嚨深處擠出五個字來:“我是你父親。”
夏淺枝臉上掛著寧靜柔和的微笑,半晌後,似是反問,又似喃喃自語:“你是嗎?”
夏文正倒抽一口冷氣,在暖融融的春光下出了滿身的冷汗,所幸扶著牆才沒一頭摔倒。夏淺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領著陳一弘離開了白氏的院子。
這奉國侯府的水,看來比她想的,還要渾濁的多。
夏淺枝走在回去的路上,順手折了一枝快要開敗的桃花。心裡想著,這朵花枝就像是現在的奉國侯府,看上去一團光鮮,其實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