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不敢隨便和彆人打招呼,但又會被兩顆糖果給騙走的笨小孩。
看著安知知那張表情逐漸緩和的小臉,嚴決突然陷入了思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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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收拾好廚房之後,嚴決又挑了一本沒看過的書,坐在沙發上慢慢翻閱。
知知泡了兩杯茶,都放在茶幾上,然後捧了一本厚磚頭坐在地上翻了起來,手裡拿著一支筆,時不時在紙上記錄勾畫著什麼。
兩人各自不發一言,卻似乎又存著某種默契。
洗滌劑的橙子香味還沒有完全散去,混合著茶香,淡淡地縈繞在空氣中。這股香味又伴隨著橙色的燈光,將房間的氛圍暈染成了清甜的暖調。
時光很安靜,仿佛將這一刻定格。
這讓嚴決想起在藏經閣讀書的那些光陰,也讓他回憶起尚未離開嚴家時所度過的那些無憂歲月。
“這些也都是和工作有關的內容嗎?”他突然放下自己手裡的書,隔著一點距離湊到安知知邊上。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見安知知麵前那本書上充滿了意味不明的圖案和完全屬於另一個體係的文字。
安知知有些羞赧地點了點頭。
嚴決審視地盯著紙上的圖案,從喉嚨深處發出拖長的“哦——”的聲音,又指了指頁麵右下角的一堆方塊。
“這個是機甲的腿部零件嗎?這裡是……鏈接扣嗎?”
安知知眨了眨眼睛,訝異道:“大師兄怎麼知道的?”
言下之意是答對了。
嚴決得意地笑了起來:“那日在街上的屏幕裡看到過,便記下了。”
安知知回憶了片刻,才知道嚴決指的是什麼,不由更加吃驚。
實物機甲和結構圖差距明明就很大,如果沒有經過係統性的學習,一般人應該很難看懂才是。
大師兄果然好厲害啊。
她暗自想著,心裡卻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這個世界,雖無根骨修為之差,但是果然,無論在怎樣的世界裡,大師兄都是那個天賦異稟、才覺過人的大師兄,不管怎樣努力,都離她很遠很遠的大師兄。
她忽的有些失落,但也隻是把這些感想默默藏在心裡。
“天衍的藏經閣有墨家留下的秘籍,其中記錄過與此外形相似的機巧偶人,我曾鑽研過一段時日,略知一二,不過也僅限於形體罷了。”嚴決補充道。
“——倒是知知師妹你,從零開始學會這些,以此工作謀生,叫人佩服。”
不,知知在心裡反駁道,這才不是什麼……能讓人佩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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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安知知洗漱完畢,和嚴決道過晚安之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嚴決靠坐在沙發上,靜靜看著那條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門背後。
房門輕輕碰上的瞬間,他突然有種奇怪的錯覺。
安知知不是回到了她的臥房,而是將他鎖在了這偌大的客廳之中,將他獨自一人鎖在了這片虛無之中。
是因為剛才在電視裡看到的畫麵嗎?
一種無法掙脫的無力感從四肢百骸之間蔓延開來,染入肺腑,讓他覺得心臟一陣陣刺痛。
即使不閉上眼睛,那日的場景也會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