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嘗過,嗯,味道應該不錯——畢竟是我做的嘛。”嚴決在她對麵坐了下來,眼如桃花撲閃撲閃地看著她,“這兒爐灶的火候比搖光峰上的好控製多,用起來趁手得很。”
正方形的麵包片被切成了三角形,夾雜著生脆的菜葉,包裹著半淌不淌的蛋黃。
“大師兄在劍宗的時候,也做過飯嗎?”安知知有些訝異。
嚴決眼帶笑意,頷首道:“活了那麼久,當然什麼都得試試啊,若每日都在修煉,豈不是太無聊了?”
安知知一愣。
倘若嚴決不說,她還真的以為大師兄的生活日常就是修行和除妖呢。
可大師兄已經活了一百二十多年……一百二十多年的時間有多長?她怎會知道。她還沒有活夠二十年呢。
安知知小心翼翼用兩手將三明治從盤子裡端了起來,舉到麵前。粘稠的蛋黃在麵包和菜葉之間輕輕搖晃著。
“有時候我覺得……”她踟躇道。
“總覺得什麼?”
“大師兄是一個……和我想象的……很不一樣的人呢。”安知知說。
嚴決一臉探究:“知知師妹以為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嗯……很遙遠,很耀眼,就像太陽一樣。”
但是現在,太陽就在她麵前,她以為自己會被灼得透不過氣、會被燙得遍體鱗傷,卻沒有想到,走近了看,竟如此溫暖,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攬入懷中。
沒有那麼遙遠,也沒有那麼灼人,是很好很好的,太陽。
她小心地抬頭,嚴決正靜靜地看著她。
一對上目光,安知知便把頭低了下去。啊,還是有些灼眼。
嚴決有些無奈地笑笑。
太陽啊?嗯……太陽。
很溫暖,很燦爛。點亮了黑夜,驅散了寒冷,給了我……存在的意義。
對我來說,你又何嘗不是太陽。
*
安知知走出家門,心臟怦怦怦地跳了一路,害她幾乎以為身體出了什麼毛病。這種症狀直到走進工位、確認過今天的維修任務之後才逐漸平息下來。
今天的維修對象中有一台重型機甲。
型號HG-V9,係統整體修複。是不熟悉的型號。
當傳動機械將這台龐然大物送入安知知的工間時,她感覺到地麵在震顫,這種震顫與輪軸的運動達成了一致的頻率,通過共振形成一種仿佛來自外太空的遙遠而巨大的轟鳴。
車間中原本彌漫著的油脂與金屬的氣味被殘破機身上的鏽蝕和燒焦的味道覆蓋了。
安知知仰頭望著這台戰甲,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唾沫。
這是她參與工作半年來第一次正式被分配到修複重型機甲的工作。這項修複任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場考驗。
調整好車間中的燈光,戴上護目鏡。開工。
重型戰機銀白色的外殼上布滿了凹凸不平的痕跡以及灼燒的黑痕。而這隻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外傷。
安知知走到它右腿近旁,取下手套,用手指觸碰了一下機甲腿部的合金外殼。她手指滑過的地方有一道明顯的鈍物造成的劃痕。
是和高速運動的星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