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雲向前逼近兩步,直接擋住麵前這人的光源。
蘇景安本來就坐在樹蔭底下,現在再被叢雲這麼一擋,視線模糊了大半,什麼也看不清了。
蘇景安不動,叢雲也不動,似乎是真的被叢雲的“糾纏”給磨得沒有了性子。蘇景安終於抬頭迎向了叢雲的視線。
這應該算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的初次見麵。
叢雲盯著蘇景安的眼睛沒有出聲,他的眼睛渾濁暗淡,眼神略微帶著一絲的憂鬱,哪怕他極儘地隱藏,但還是讓叢雲發現了端倪。
叢雲被蘇景安的一雙眼睛盯著,明明兩人不到一米的距離,叢雲卻覺得兩人之間似乎有一段難以丈量的距離。
這一對視,瞬間又讓叢雲剛剛起來的氣勢塌了大半。
叢雲抬起頭裝作無所事事的樣子看了看天,等她調整好內心紛雜的情緒時重新低下頭看向蘇景安。
麵前這男人對叢雲的到來不起絲毫的興趣,對她的動作自然也不會有半分的回應,現在又重新低下頭拿起膝蓋上的書慢慢地翻了起來。
叢雲張嘴想說些什麼,又難以組織語言開口,她現在麵對蘇景安,思緒有些複雜。
一開始見到蘇景安的時候,叢雲隻是把他當成自己行醫過程中的遇見的一位普通患者,她的目標就是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帶他走出困境。
後來在不經意間發現了蘇景安竟是曾經的景色先生,叢雲的心態就變得有些複雜了,兩人曾經作為最好的朋友,起碼在她這裡來看,自己是把蘇景安當作一位無話不談的至交好友來看待的。
現在的蘇景安因為過往的事情一蹶不振,消極避世,乃至性格大變。在叢雲的處事規則裡,自己作為醫生,甚至作為朋友都是有義務去幫助他走出困境的。
叢雲按耐住了自己的情緒,然後開口說道:“我是叢雲,昨天來義診的醫生。”
叢雲簡單的做了一個自我介紹,還將陳嶼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現在對於你的情況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昨天陳嶼來找我說過。”
叢雲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麵前的這男人像是已經被水泥封了心一般,油鹽不進,說再多的話都不會有任何的反饋。
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叢雲在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心底盤算好了,這件事情是一定要有些進展的。
蘇景安的耳朵裡乍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物,這才終於正色起來,將膝蓋上的書放到一旁的紅木桌子上,雙手放到兩側,將輪椅向後退了兩步。
兩人神色凝重的對視著,不過叢雲是期盼著蘇景安能夠遵從醫囑,接受自己作為醫生的建議,積極地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
而蘇景安的麵目凝重,大約是聽到了陳嶼的名字,還驚訝於陳嶼竟然將自己的事情說給了叢雲。
叢雲心底有些發怵,明明她是站著的,而蘇景安是坐著的,她俯視著蘇景安,卻還是被他那冷若冰霜的氣息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那你現在到底是要乾什麼?”
“我喜歡安靜,不喜歡有外人來我家,請你離開!”
“難道你作為醫生不知道患者的隱私很重要嗎?我現在就感覺到了我的隱私遭受到了侵犯,請你立即離開我家,不送。”
一連幾句,又是在趕客,叢雲心裡一急,也不再心裡猶豫什麼了,直接將心底的話說了出來,有什麼說什麼。
“蘇景安,我現在是從一個醫生的角度來跟你說話,你的問題隻要能夠得到及時的治療,就一定可以解決的。”
蘇景安明顯也意識到了,隻要這件事情不解決,叢雲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便單刀直入道:“那你說吧,你要乾什麼?”
叢雲明白,蘇景安的這句話並不是選擇跟自己妥協,大概率隻是因為自己鍥而不舍的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