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雲瀾站在外間低聲問過溫禾的情況後,又轉而對曹公公道“葉郎中的行蹤可有確定?”
曹公公答“老奴派人問過了,如今他在川中一帶雲遊,若是趕回來,最快也得一個月,何況葉郎中的脾性不好,一般人請不回來。”
衛雲瀾淡淡道“孤會派人把他綁回來,叫人備好西北番邦進貢的烈酒,他愛喝,留給他。”
曹公公額頭滴汗,放葉郎中離京是先皇後臨死前的意思,否則以他高超的醫術,皇上不可能放他走。
如今殿下是要違背先皇後的意思了?
恐會遭人彈劾啊!!!
兩日後,顯德殿。
衛雲瀾垂首,正在案桌上寫著什麼東西。
“殿下!”張成突兀地進了書房,表情嚴肅。
溫禾尋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見張成有急事的模樣,她便放下了手中的簫譜,自覺退去了側間。
待她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時,衛雲瀾方緩緩靠到椅榻道“良娣的身世有消息了?”
張成稱是,並將密報呈上去,“從南方快馬加鞭送過來的。”
衛雲瀾骨節分明的手指拆開了蜜蠟封的信函,從裡麵取出一張房契和一張婚契。
房契最後落款是蘇翊,地址為南海郡。
婚契雙方分彆是溫桑白與蘇翊。
衛雲瀾薄唇輕輕抿著,一目十行地掃過信中對溫桑白與蘇翊在南海郡生活的介紹。
待看到溫禾出生的內容時,他放慢了閱讀速度。
“他們一家經常受水匪與海寇騷擾?”衛雲瀾沉沉道。
“回殿下,這正是蹊蹺之處,南海郡是對外貿易的重要地區,防守甚是嚴密,除非官方的人出手。”
衛雲瀾眸子眯了眯,腦海中閃過兩張麵孔。
一個是天啟帝,另一個則是蘇太傅。
蘇翊與這兩人的恩怨,他這段時間已經了解得很清楚。
蘇首輔從前很是喜愛蘇翊這位驚才絕絕的嫡次子。
而蘇太傅對於爵位的承襲比誰都執著,蘇翊活著對他來說始終是個威脅。
他的父皇,明麵上與蘇翊兄弟相稱,實則一直在利用蘇翊。
為了穩定蘇府,也為了讓他的皇後收心,他有殺了蘇翊的動機。
“還有件事信中沒提到,南海郡郡守飛鴿傳書補充道十三年前南海郡發生了一起規模不大的匪患事件,隻針對了溫家母女所在的那處街道。溫桑白死於那場劫難,宅內忠仆帶著溫家姑娘逃亡,後再也沒回來過。”
“如今那宅子由溫桑白的兄嫂住著,那次事件不大,由當時的郡守一力壓了下來,具體事件還是走訪一老太太問出來的。”
衛雲瀾眸光森冷,“那郡守如今可在了?”
張成,“約五年前去世了。”
衛雲瀾,“將他屍骨扒出來吊在其後人宅門口,每日派人鞭打。”
張成,“遵命!”
“溫家老宅子該如何處理?”
衛雲瀾:“此事不急,孤自有辦法。”
書房內兩人嘀嘀咕咕,溫禾豎著耳朵想聽兩人在說什麼,曹公公卻攔住了她,“良娣去邊上等會,站著累。”
他正說著,衛雲瀾走了出來,“孤出去一趟。”
他要進一趟皇宮,問問他父皇一些陳年舊事了。
眼前男人麵色比往常更冷,她不願觸其黴頭,乖巧應下。
按照往常的習慣,溫禾答完話後衛雲瀾定要與她親密一番的。
但他今日隻匆匆看了溫禾一眼,便大步跨出了顯德殿。
他離開了,溫禾自然要回玉鸞閣。
借著親自修剪山茶花的理由,她試了試剛製作的硫酸,倒完後,她小心收起瓶子,修剪完另外一邊的山茶花再回來察看時,牆麵已融了一個小凹洞。
藤蔓鬱鬱蔥蔥,將牆麵遮擋得嚴嚴實實,包括剛剛溶出來的洞口。
進竹林時,她借口想清淨會兒,沒讓紅梅等人跟得太近,再加上屏風小亭榭的遮擋,她並不怕宮人和暗衛發現。
在宮人眼裡,這片竹林是良娣享受清淨的小天地,平日裡他們並不會靠近。
暗衛怕瞧見溫禾穿得清涼,亦怕觸犯了太子的黴頭,更是躲得遠遠的。
這些條件是溫禾先前日子裡小心翼翼換來的,她心裡很清楚,也懂得如何利用。